今日胡宗宪所讲的事情,所说的话,都会由黄锦传给朱厚熜。
君心难测,君威无常,他不敢将话说的很清楚。
朱厚熜对于他来说是天上人,朱翊钧对于他来说也是天上人。
不管是严嵩严世蕃父子时期,还是现在清流徐阶高拱时期,大明朝都是一副太平天下,即便北方有了些许的战端,即便东南有了倭寇,即便藩王,士绅侵占了诸多的土地,即便很多地方的百姓,生活困苦,但都不能说了。
说了就是影响天下稳定的大局,全天下的官员都要迎合皇帝陛下无为而治的最高纲领。
朝堂上党派林立,但至今为止,也没有人敢把此时大明天下的真实情况,摆在明面上来说。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
他们可以内斗,可以争权夺利,这些皇帝陛下都会容忍,可谁要是说了实话,就相当于告诉皇帝陛下,你这修仙炼丹的,不管国事,百姓生活贫苦,自比汉文帝,当真可笑,这个后果没有人能够承受住。
朱翊钧知道胡宗宪在这个地方,不会对自己在多说什么了,当下,便看了一眼黄锦:“真没什么意思,还没有李时珍李先生给我讲的有趣呢,皇爷爷还在忙,要不,我先回王府吧。”
听完朱翊钧的话,黄锦有些为难。
往常都是要得到朱厚熜的旨意,黄锦才安排锦衣卫的人,送朱翊钧离开。
“胡大人,要不您还是跟殿下在说点什么,陛下现在正忙……”
胡宗宪自然明白黄锦的意思,于是朝着朱翊钧说道:“臣虽然对于百姓疾苦之事,说不上太多的话,不过,我身边的徐渭,是江南有名的才子,他能给殿下,讲述很多江南的趣事……”
朱翊钧此时是个小孩子,当然,要有小孩子的做派。
在听到胡宗宪说起江南趣事的时候,当下便立即表示了兴趣。
徐渭也站起身来,朝着朱翊钧讲了一些江南的事情,大多数都是小孩子喜欢听的,他思维天马行空,讲起来的事情,就算是朱翊钧这个未来的灵魂,也颇感有趣。
黄锦看着朱翊钧来了兴趣,当下也松了一口气。
朱翊钧若是闹了起来。
他可控制不住。
就这样,脑子里面有货的徐渭接连给朱翊钧讲述了一两个时辰,什么包粽子,进京赶考,甚至连唐伯虎这个“反贼”的故事,都经过徐渭的加工描写,进行了生动的讲述。
讲述了一两个时辰,都没有丝毫停顿。
而朱翊钧也很是配合,时而大笑,时而沉思……
在胡宗宪,徐渭两个人看来,自己已经哄着了小世子,而黄锦在这个时候唤来四名锦衣卫,以及朱翊钧的随身小太监张林。
朱翊钧身旁一左一右两名锦衣卫,将其好好地保护起来,而后黄锦便伏在朱翊钧地耳边轻声说道:“殿下,奴婢先去一趟万寿宫,看一下陛下,等一会儿,再来这里。”
而朱翊钧仿佛沉浸在故事中,毫不在意地朝着黄锦摆了摆手。
而黄锦得到授意后,便又低声叮嘱了一番锦衣卫,随后离开偏殿。
等到黄锦离开之后,朱翊钧便立马对徐渭地故事,没有什么好奇了。
正在徐渭讲的入神之时,朱翊钧开口打断:“徐,徐先生,我不想在听你说这些了,没什么意思,听,听皇爷爷说,你不仅写字,好看,还能画画,要不,你就给我,给皇爷爷我们两个人画一幅画。”
“画画?”
“对啊,徐先生,你就画一幅,我跟皇爷爷在一起的绘画,我跟皇爷爷就坐在地上……”
徐渭是中国“泼墨大写意画派”创始人、“青藤画派”之鼻祖,其画能吸取前人精华而脱胎换骨,不求形似求神似,山水、人物、花鸟、竹石无所不工.
画人物也比较生动,出彩,其笔法更趋奔放、简练,干笔、湿笔、破笔兼用,风格清新,恣情汪洋,自成一家。
朱翊钧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要求,一方面是为了满足自己地私心,想看看徐渭作画,才子作画啊,谁不想看,还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就是想靠着这幅画讨好自己的皇爷爷朱厚熜。
徐渭稍稍愣神,看了一眼身旁的胡宗宪。
胡宗宪对其摇了摇头。
“殿下,未经陛下允许,草民不敢为陛下作画……”
听到徐渭的画,朱翊钧立马表现出极大的不愿意,他拽了拽身旁的张林,而后看着徐渭,胡宗宪两个人说道:“怎么没有人允许呢,我允许了,你,你画的是大明朝的陛下,是我朱翊钧的爷爷,我允许就足够了,张林,张林,我说的对不对。”
张林被朱翊钧一拽,当下也没了主意,他虽然知道让徐渭画天颜,是不对的,可他又不能忤逆朱翊钧的意思,即便是小主人,那也是主人。
当下,明知不对,张林还是开口说道:“徐先生,既然世子殿下开口了,您便画一画吧,这可不是世子殿下开的口,这是我们裕王府的要求……而且,陛下喜爱我家殿下,对于我家殿下的请求,无不允许,画上一幅画,无伤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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