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秋月摇摇晃晃的身子看得八贝勒心疼,抬手捂在嘴边微微咳了一声,是提醒,也是安抚。
八福晋也知道贝勒爷在此她不能太过,稍稍出了口气便转身面对着年氏,嘴里抱歉道:“看我,一天没见着贝勒爷了,眼里都只看得到爷的身影,还望年妹妹莫怪?”
年秋月大度一笑,“怎么会呢,婢妾的身子还没有那么弱,要不然也怀不上孩子。”
被这话堵回来,郭络罗氏心里更气了,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冷了一个度,“年妹妹坐吧。”
“年妹妹运气好怀了身孕,今后可得当心着点儿,这可是爷的第二个孩子,说不定还是个阿哥呢。”
郭络罗氏皮笑肉不笑,她心里都快气炸了,暗自决定,回去就把监视碧馨苑的小红小蓝打发去后院杂房做苦役。
年氏有喜这么重要的事,一个多月来她没有收到半点消息,不是那两个死丫头背叛她,就是无能。
她不需要无能的丫头,福晋心里气急,但贝勒爷在场,只能维持着大度的笑容。
八贝勒从福晋进屋,就离年秋月比较远,也不亲近她。
“秋月,你怀着身孕,今后要格外注意些,缺什么东西就找福晋领,我还有政事要处理就先走了,下次得空再来看你。”
八贝勒留下几句关心的话,借口事务繁忙离开了。
郭络罗氏见贝勒爷走远,踱步来到年秋月身边。
“年妹妹真是好本事,笼络住贝勒爷的心,还幸运怀上孩子。”郭络罗氏脸色阴晴不定,盯着年秋月的肚子,银牙紧咬。
伸向年秋月肚子的手被她隔开。
年秋月护着肚子退后半步,微微一笑蹲身行了个礼。
“妹妹哪有什么本事,全仰仗福晋的特别关照。”
“特别”两个字音咬得很重。
八福晋听到这话没什么反应,盯着年秋月的肚子看了一会儿,忽然脸上带笑看着她。
嘴里和善道:“年妹妹还年轻,初次怀胎难免有注意不到的地方,既然年妹妹信任我,今后本福晋无论如何也要多关照妹妹几分,如此方不辜负妹妹对我的信任,你说是吗?”
看着福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年秋月脸色微变,强撑着笑意,委婉拒绝,“福晋事务繁忙,还要教导大阿哥,婢妾这边有下人照顾,就不劳烦福晋了。”
年秋月哪敢让福晋照顾。
好不容易家里请了神医给她看诊,找出病因,开了对症的方子,她偷偷喝了几个月的苦药才调养好身体,又痴缠贝勒爷许久才怀上这个孩子。
其中的艰辛都是拜福晋所赐,她再心大也不敢让福晋帮忙照顾她这一胎。
这个孩子是她的希望,她一定会保护好这个孩子的。
福晋,她会重点防备着。
二哥买通府里膳房的厨子和大夫,她院里的小丫鬟也是二哥安插进府的,懂医术还会一点武功,如此她才能顺利瞒到现在。
如今福晋知道她有孕,今后更要格外提防。
今日看来,贝勒爷非常欣喜她能怀上孩子,府里仅有弘旺阿哥一个孩子,只要她这个孩子生下来,贝勒爷一定会重视的。
到时候有了爷的庇护,孩子被害的可能性会降低很多。
但在生下来之前,筹码不够,贝勒爷还是会更在乎福晋的一些。
当务之急,是好好养胎,顺利生产,无论男女,都是联系八贝勒府与年家的纽带。
“年妹妹这么说,想来是有信心护好这个孩子,那本福晋也就不多此一举了,祝你好运。”
八福晋心里在想什么没人知道,她最后淡淡说了一句,“后院都是本福晋管理,年妹妹若是有什么需要,尽可来正院找本福晋禀明。”
说完转身就走。
“恭送福晋。”年秋月柳眉蹙起,心中的弦绷得紧紧的。
福晋话里有话,今后要不得安生了。
年秋月低头看着尚且平坦的腹部,暗暗发誓,不管福晋使什么招数,为了家族,为了将来的依靠,为了在贝勒爷心中的分量,她都会奉陪到底。
“庶福晋,奴婢扶您坐一会儿。”
旁边的丫鬟见主子怔在原地许久不动,上前扶着她,道:“庶福晋您别担心,二爷会有办法的,只要贝勒爷愿意护着您,福晋也会顾忌几分,不会太明目张胆。”
“但愿吧。”年秋月心里没那么乐观。
福晋自己不能生,就容不得后院妾室生下贝勒爷的孩子,要不是为了搪塞皇上那边,大阿哥也不会有机会出生。
大阿哥一落地就被福晋抱到正院养着,连生母的面都没见过,更是没有听过生母张氏的只言片语。
四年来,大阿哥弘旺一直以为他的额娘是福晋,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刚生产完就被赶到偏僻庄子的张侍妾。
福晋严令府里上下,不得说起张氏的存在。
弘旺虽是嫡子名分,但却没有被福晋好生教导,一种被放养纵容,四岁了还大字不识一个,这样的庸才哪里配当贝勒爷的继承人。
听说隔壁雍亲王府的世子四岁已经开蒙,念完了三字经和百家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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