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发现了十三的眼泪,装作不知,儿子长大了,在意脸面。
过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十三,上半年你跟着老四干的很好,接下来你就继续跟着你四哥做事,待晚稻种下去,你便随朕去木兰围场行围。”
“是!”十三阿哥欣喜应下,皇阿玛终于重新重视起他来了,他一定会好好跟着四哥学。
晚稻的种植时间比较紧,在早稻收割后就要耕地,预备晚稻的种植。
各地早稻收割前,钦差大臣胤禛和胤祥出了京,前往各地巡查指导。
与此同时,皇上的旨意也下发到各州府。
各地知府将总产量统计汇总第一时间送入京中,关于第一季稻种的分配,全权由知府分发,旨意只要求优先分给贫困村子试种。
临近七月,在早稻收割的前几天,雍亲王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二阿哥弘昀,殁了。
彼时胤禛尚在盛京,亲自坐镇监督早稻收割、晚稻育苗一事。
收到舒瑶派人送去的急信,称弘昀快不行了,突发急症,药石无医,太医勉强用药和针灸吊着性命,让胤禛速速回府。
尽管不是最宠爱的儿子,但他子息单薄,胤禛对每个孩子都很看重。
得知即将十一岁的弘昀病重垂危的消息,心急如焚,匆匆交待一起来的十三继续坐镇盛京,全权处理这边的所有事宜,连夜快马加鞭往京城赶。
双季稻临近收割,产量已经可以估算,而高产和南北皆宜的特点,初步得到了证实。
康熙大喜过望,等不及稻米收割之后,便提前决定了要在盛京大规模种植这种新型稻谷。
盛京离京城一千多里地,不算近但也不远,有新旧粮仓二十余个,比京城内外粮仓总数还多几个。
主要原因便是因为朝廷与塞外漠北蒙古的战役时有发生,从盛京出关调集粮草更加便宜。
一千多里地的距离,胤禛一路急行,在沿途驿站只短暂歇息便换马赶路。
花了三天两夜才赶回王府,但还是回来晚了。
此时弘昀的灵堂已经安设完毕。
看着胤禛胡子拉碴、风尘仆仆出现在灵堂外的样子,布满眼眶的红血丝隔着几米的距离都能看清楚,舒瑶心中震动不已。
未曾想到,胤禛对于这个平素不多宠爱的孩子也这样在乎。
在乎到看清灵堂布置时呆滞当场,满目痛惜,令人不忍望之。
大阿哥弘晖薨逝的的时候,舒瑶还没有入府,没有见过胤禛失去儿子时的状态。
凭她敏锐的第六感,她能感觉到胤禛现在缓过神来不仅有痛失儿子的哀痛,还有隐隐压抑不住的暴怒情绪。
舒瑶多少能理解胤禛现在的心情。
珍贵的子嗣好不容易过了十岁,眼看离成年也不远了,自幼长到现在大大小小的病症不计其数,再危急的时刻最后都歉疚过来了,结果被告知一场急症带走了这个不算年幼的生命。
胤禛是不会这么简单就相信这个理由的。
甭说是胤禛了,就连舒瑶心中都有些嘀咕。
虽然看上去,弘昀是突发急症药石无医顺其自然而亡,但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还有些古怪。
只不过这件事舒瑶可以肯定地说她没有插手一星半点,也第一时间排查了她名下的所有奴才,没有被栽赃的可能性,就没有大动干戈去调查什么。
管家权在手,她是有那个责任和义务去查,但是明面上查了几遍的结果都没有可怀疑的地方,舒瑶就没有继续追查了。
她又不是刑部官员,做了该做的事,能向胤禛交差就行,要是胤禛心中不信,想要追查真相,那他自个儿回来自会派人去查。
在灵堂上胤禛没有与舒瑶多说什么,各自有各自的事情要做,简单交谈几句就分开了。
夜里,胤禛在前院梳洗一番,刮了胡子,换了身干净衣裳,恢复成往日的俊朗模样,去了琼华院。
在院子里看到胤禛,舒瑶有些吃惊,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弘昀的头七,这种时胤禛应该按规矩歇在前院才对。
“爷怎么这时候过来?听苏培盛说你几日没合眼了,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看着你这眼下的乌黑,我好心疼。”不管他为什么而来,说点好听话准没错。
谁知胤禛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她的话,而是率先进屋,寻了个椅子坐下,双眼通红地看着她。
问道:“瑶儿你告诉我,弘昀是怎么死的?”声音嘶哑低沉。
舒瑶不明白他大半夜跑来问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于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化被动为主动。
脸上快速换上失落受伤又带着三分惊讶的表情看着他,眼泪瞬间布满眼眶。
跌坐在椅子上,抽出手帕捂住眼角,呜咽道:“爷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怀疑……弘昀,是我害的吗?”
身体微微颤抖,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似乎因为胤禛的不信任感到很受伤。
胤禛见此慌了神,顾不得再问细节,忙站起来想搂她,柔声细语道:“瑶儿你先别哭,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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