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甲辰两度草堂游,一为梅花一为秋。
暖日晴风飘绛雪,寒汀返照落沙鸥。
幽居花径遗踪在,薄宦茅斋胜迹留。
莫道此公常不幸,几多高塚化荒丘。
话说神算子蒋敬正好在京中述职,闻言老哥哥李应身故,特赶来发送。蒋敬就在坟前与李应饮酒,说起当年往事,忽的哭,忽的笑。蒋敬饮酒以毕,收拾心情,自回转运使司任职。蒋敬自任职以来,兢兢业业,毫无差错。时至今日,自觉年老体衰,便求告老还乡。朝廷体恤老臣,赏赐金银等物做养老之资。蒋敬深感天恩浩荡,当下打拴行李,赍散家丁道:“你等可另寻他处任职,不必随我回乡。”当下走了大半,留下五七人,都是与蒋敬感情深厚的伴当。这些人都愿虽蒋敬回乡侍奉养老,因此同往。
当下蒋敬引五七人,乘车望故乡潭州进发。当有在京卢俊义等兄弟都来相送。一气儿送到十里长亭,众人在亭下置酒管待。众人饮罢酒,蒋敬抱拳作别,只说道:“各位兄弟,今日一别,恐难再相见,望各自珍重。”卢俊义等人皆眼含热泪,叮嘱蒋敬道:“兄弟一路上小心慢行,若到家乡,写下平安书信相告。”蒋敬道:“一定、一定。”当下再度相别。
不说众人回去,只说蒋敬一行离了京城,一路南下。在路免不得饥餐渴饮,夜住晓行,在路上一月有余。忽一日,来到岳州管辖地界。当时天色将晚,蒋敬在车上看罢景色,说道:“天恩浩荡,想我自上梁山以来,怎想过如此衣锦还乡?此去家乡檀州不远了。”心中自然欢喜,更是归心似箭。因此在路上不觉错过了宿头。有伴当道:“主人,看看走了这一晚,不遇着一处村坊,那里去投宿是好?”蒋敬也自叹:“贪了路程。”正没理会处,只见远远地林子里闪出一道灯光来。蒋敬看了道:“好了!遮莫去那里陪个小心,借宿一宵,明日早行。”当时转入林子里来看时,却是一座大山,山脚下一周遭都是土墙,盖起两大幢房子。看那去处,但见:
前通官道,后靠溪冈。一周遭杨柳舞怪爪,四下里乔松张獠牙。花旗高悬,尽飘花红旗影;草寨低轩,直造草莽寨扎。转屋角刀枪排满,大门前拒马成群。阔园广野,负佣喽啰有百人;长棚大圈,猪羊战马难计数。
这蒋敬看了,说道:“不似寻常人家,你看他挂的旗帜,似认军旗一般,必是用武之地。”说罢,越想越怕,忙教转回。蒋敬正走,听得山上一通梆子响。就见拖枪拽棒,聚起三四百人,一齐呐喊,直到山下路口摆开。蒋敬看时,但见:
红旗闪闪,赤帜翩翩。小喽啰乱搠叉枪,莽撞汉齐担刀斧。头巾歪整,浑如三月桃花;衲袄紧拴,却似九秋落叶。个个圆睁横死眼,人人辄起夜叉心。
那山上人马,飞奔到山坡下,便将小喽啰摆开。就见为头的一个汉子,头戴干红凹面巾,身披裹金生铁甲,上穿一领红衲袄,脚穿一对吊墩靴,腰系七尺攒线搭膊,坐骑一匹高头白马,手中横着丈八点钢矛。小喽啰两势下呐喊。那当头一个喝道:“哪里来的人马,却到俺断头路上来寻死!”众伴当闻言,吓得抖若筛糠。而蒋敬却镇定自若,与伴当道:“你等莫要惊慌。”说罢,只见蒋敬走出车驾,对着山贼拱手说道:“诸位好汉,老夫一生为官清正,所剩不过些微薄养老之物,还望诸位高抬贵手。”山贼头目大笑道:“老儿,说不说在你,信不信由我。小的们,擒回去与大王交代。”左右小喽啰一拥而上,三下五除二,把几个伴当绑缚了。蒋敬不敢抵抗,亦被连人带车抓上山去。
只说这汉子引众上山来,就见草厅上两张交椅,上首交椅上坐着一个大汉。这为首的与那汉子道:“哥哥,山下来这一个老货,说是告老还乡的清官,兄弟不知真假,特擒上来与哥哥辨别。”那汉子闻言,哈哈大笑道:“兄弟辛苦,待我问过便知道真假。”那坐在上首交椅的大汉打量着蒋敬,开口问道:“你说你是清官,可有何凭证?”蒋敬回道:“老夫为官多年,所治之处百姓皆可为证。自做了转运使总领钱粮,未曾贪墨一分一毫。”那大汉听后微微点头,心中已有几分相信。旁边的山贼头目却道:“哥哥,莫要轻信了他,当官的哪有不油滑的。”蒋敬忙道:“老夫自知落入各位好汉之手,生死全凭诸位,何必撒谎?”见众人不信,摇头叹道:“我蒋敬昔日也是梁山中人,也曾历经风雨。如今老矣,怎敢做那辱没兄弟清名的行径?如今只想安度晚年,若诸位执意抢夺,蒋敬无话可说。”山贼们一听蒋敬曾是梁山之人,心中顿生敬意。那上首的汉子问道:“你是梁山哪一位?”蒋敬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神算子蒋敬的便是。”那汉子听了,忙引头目上前,亲自解缚了,纳头便拜道:“原来是前辈,小的们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恕罪。”言罢,又要赔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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