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刘太医之后,萧承钰紧接着审问了顾京墨。
顾京墨的口供与半夏能对的上,无非就是骁骑校尉于宏昌半夜登门,与苏落葵单独密谈半个时辰之类。
由于他不曾夜间跟着苏落葵来军营,因此他并不清楚关于治疗的过程,也就是说,他还没有半夏知道的多。
其他人的口供都问的差不多了,杜威那边也根据半夏的描述,将那个叫于宏昌的人画出来了。
杜威将画像拿给萧承钰看——
却见画像上是个约莫三十多岁的精壮汉子,身材壮硕,膀大腰圆,当日登门时穿着军中的铠甲,将全身包裹起来,只露出一张脸。
那脸色黝黑,满脸络腮胡,一双眯眯眼。
整个画像看起来,非常奇怪,但却又说不出哪儿奇怪。
萧承钰将画像收起来,吩咐杜威把苏落葵带了过来。
苏落葵像是痛哭过的,一双眼睛通红,被带到萧承钰面前时,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萧承钰看了她半晌,问道:
“苏神医,你想不想将功折罪?”
“什么意思?”苏落葵问道。
“你私自夜入军营,给将士们解毒,却造成将士们二十多个人无辜殒命,剩下二十多人虽然没死,但却以后再也无法建功立业。”
萧承钰先陈述她的罪过,后说道:
“你之罪责,北境军中许多人看在眼里,无法隐瞒,也无法抹消,是肯定会被问罪的。”
“但是本王知道,你也是被人所蒙骗,那个号称北境军左都营的骁骑校尉于宏昌,本王可以实话告诉你,军中没有这号人。”
“但他既然能带你入营,想必是真实存在,且身份不低,你配合本王将他找出来,本王在上表陛下的奏折中,可以酌情为你折罪。”
苏落葵听了这话,整个人都震惊了。
什么叫根本没有于宏昌这个人?那也就是说,她被骗了!什么给彼此一个机会,当时说的好听,实际上是一个圈套!
“他为什么要骗我?”苏落葵不解。
她初来乍到,与北境军往日无怨、今日无仇,也不过是跟沈忆舒有点龃龉罢了,难不成那个人为了沈忆舒,竟然拿手底下兄弟们的性命做赌注?
萧承钰挑了挑眉,笑道:
“你没必要知道这么多,你只说一句,愿不愿意配合本王。”
“愿意!”苏落葵赶紧应承了。
不管她给那些人解毒的初心是什么,跟沈忆舒斗气也好,还是真的想为北境军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也罢,但终归造成了严重的后果。
从事实看,她就是有罪的。
现在有机会能减轻罪责,她怎么可能不抓住?
只有她的罪责够轻,日后去了京城,才能让京城权贵,乃至城王和太后,看在她医术的份上,出面保下她。
否则,她不知道还要遭受多么严重的后果。
萧承钰听了苏落葵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问道:
“听说你曾与那个所谓的于校尉,单独密谈半个时辰,你是与他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他长什么样子,说话什么口音,或者身上有没有其他的特征,你都仔仔细细回忆一遍。”
事关自己的性命和前程,苏落葵回忆得很仔细。
她的描述与半夏差不多大致相同,但也有不同之处:
“那个于校尉,眼睛似乎有疾,他在跟我说话的时候,时而眯着眼,时而瞪着眼,没多久又眯着了。”
“我那时候还在想,是不是他眼睛有什么不舒服,还想着要给他看一看,但没有机会说出口。”
“哦,对了,还有一点很奇怪,他的身形很壮硕,可是他的脚却很瘦,他穿的军靴,因此很明显,和他整个人看起来非常违和。”
萧承钰把她说的几点记下,问道:
“还有吗?”
“我暂时想不起来了,如果再想起别的,到时候再禀告镇北王。”苏落葵这会儿非常乖巧。
毕竟自己的前途都掌握在萧承钰手里呢,犯了错,再也不复之前的嚣张和自信。
萧承钰点了点头,吩咐杜威:
“把苏落葵、顾京墨、半夏三人暂时监禁在长月巷的房子里,派人看守,无事不得出。”
“一日三餐派人去给他们送饭,等到本王查出暗中作祟的人,到时候再送他们回京,交由陛下定夺。”
杜威拱手领命,赶紧让人把他们三个带走了。
萧承钰看着画师所画的画像,又看着苏落葵的描述,心中那种怪异之感越发强烈。
他冥思苦想许久,心中隐约有些猜测,但还需要证实一下。
于是,他让人把沈忆舒请了过来。
“王爷找我有事?”沈忆舒进来之后,问着。
“坐吧。”
萧承钰说着,然后提起之前沈忆舒在寒州郊外的雪山,点破北狄细作一事,问道:
“当日沈姑娘勘破对方北狄细作的身份,是从他的眉眼间距和骨相看出来的,听红玉说,沈姑娘对人的皮、肉、骨很是了解。”
“能不能请你帮我看看,这些特征,是否能同时存在于一个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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