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原本是不想看见这残忍的一幕的,但她的身子就如同失去了知觉般定定的站在那,就连闭上双眼都做不到。
她的脑海中不由得回忆起年少时与他们一同结伴历练,参加大比的画面,一幕幕划过,最终定格在当下他们一脸坚毅的前去送死的神情。
微风轻轻拂过,就好像他们在与自己告别。江宁感到脸上一阵清凉,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去触摸,却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脸颊已经被泪水湿透。
她呆呆地看着手中的泪水,突然感觉心中好空,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寂包裹着自己。
张了张口,尝试了好几次,江宁才发出了沙哑的声音:“他们的身份牌会送去青云殿,我们去送他们最后一程吧!”
陆沉笙此时眼中满是血丝,话中满是嘲讽:“人都已经死了,弄这个给谁看?
是我们吗?这是打量着继续糊弄我们,难道我们心里不清楚他们是为什么心甘情愿的前去送死的吗?还真是又当又立。”
他的话说的没错,江宁看他这有些失狂的模样下意识的将头扭到了一旁,刚止住的眼泪又控制不住的掉落。
魏轻舒与墨影也是双眼湿润,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江宁对着陆沉笙的面部一挥手,他整个人瞬间失去了知觉。
“他的心神不稳,若是控制不好会影响到根基,修为也会不得寸进,先带他离开这里吧!”
“嗯。”
“好。”
三人最后望了一眼他们离开的方向,带着陆沉笙消失在此地。
……
等到陆沉笙再次恢复知觉就看到江宁他们在一旁不远处沉默的坐着。
最先开口打破这压抑气氛的是江宁:“醒了,床边的药喝了。”
听到江宁的话,他的目光放在一旁散发着苦味的药碗上。
只一瞬的犹豫,他就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多谢。”
江宁没再开口,她不知该说什么,也没有心情说什么。
屋内的气氛瞬间又恢复成了低迷的状态。
不知过了多久,墨影看着魏轻舒开口:“该回去了,你出来的时间已经够长了。”
魏轻舒目光担忧的看向江宁,他虽未开口,但江宁知道他担心什么。
她手中随意的摆弄着一个精致的小瓷坛,那是依诺你给她的,里面有她这些年饲养的蛊物。
察觉到他的目光,江宁脸上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师兄放心,你们走后我也该回天朝城了,我不会再冲动行事了。”
魏轻舒看了江宁一会,最终轻轻的吐出一个字:“好。”
江宁看向坐在床边的陆沉笙:“那些是你接下来要吃的药,用法我已经写好了,你……你还是要想开点,若是有了足够的实力,你以后想干什么受到的阻碍也会更少。”
陆沉笙看向一旁的包裹,木讷的点头,道谢。
“走吧!”
墨影起身示意两人该回去了,他对着江宁点了点头算是告别了,上前扶起陆沉笙与魏轻舒三人一同离开了此地。
目送着他们离去,江宁并没有离开,她又坐在原地发起了呆。
不知坐了多久,这期间她一直没有出声,只是一滴滴砸落在衣襟上的眼泪昭示着她此时的心情。
她亲眼看着自己多年的好友一个个去送死,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现在人都离开了,她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为什么会是这种死法?为什么就不能是寿终正寝。
……
接下来的时日江宁一直没有离开,她在这里过得浑浑噩噩的,每日最多的就是发呆。
两个月后的一天,江宁还是如同往常一样,在院子里静坐,观看天上的云卷云舒。
院中却突然出现了两个人的身影,万伽澎与万榕对视一眼,万榕上前客气道:“恭喜江大师成功突破,我们本不该打扰的,但小姐的身体这些时日又不太好了,您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江宁的目光还是呆呆的望着上空,那里正是他们消失的地方。
得不到江宁的回复,两人颇为无奈的对视一眼,只能在此安静的等着。
半晌过后,万榕咬着牙再次开口:“江大师在此是还有什么事未完成吗?我们或许可以帮的上忙。只是小姐的身子确实不能耽误了……”
江宁好似刚发现他们两人一样,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们。
被她这样的目光盯着,两人瞬间觉得浑身发寒,下意识的停下了嘴里的话。
就在两人浑身僵硬,身上不断冒冷汗时,江宁这才移开了目光,不过开口的话却不是多么和善:“我没同意你们进来。”
两人反应不慢,万榕立即拉着万伽澎赔罪,转身就要外出敲门。
看他们这副恭敬的模样,江宁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呵……”
两人瞬间被她这笑声弄得摸不着头脑,心中更是暗自嘀咕,之前见江大师的脾气很好啊!这次怎么突然变得阴晴不定了。
笑够了,江宁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看着万伽澎开口:“你可真是有趣,之前不是很不喜欢我吗?后面怎么变了性子?是因为看到了我的价值,觉得我有用吗?
若是等我无用了,是不是也会和他们一样被你们逼着随意处置。
灵界啊!还真是让我长见识。哈哈哈……”
说着说着,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果然,刀子没落在自己身上,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第一次看到那么多人献祭之时江宁心中也难过,但那些人毕竟与自己互不相识,这种情绪过上几天也就淡了。
此次轮到自己的好友了,她却有些受不了。
万伽澎与万榕两人此时的面容并不好看,他们既然能找到江宁,那就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们担心江宁会不管不顾的闹起来,不再遵守之前的约定来医治小姐,甚至可能会在小姐的药物中动手脚。
江宁看着两人变换不停的脸色,起身面无表情的开口:“走吧!”
两人不知江宁是怎么想的,但既然江宁愿意跟他们走,那就再好不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