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殿内,下午的经筵日讲已经结束,朱祁镇站起身,揉了揉已经麻木的屁股,正准备回乾清宫呢,就见一个胖乎乎的身影直接来了个滑跪,随后自己的腿就被抱住了。
“皇爷,奴婢回来了。”侯宝抱着朱祁镇的腿,就是嚎啕大哭。
“侯宝,你回来了?”朱祁镇也是一喜,“起来起来,回来了怎么也不先休息几天?朕这里有人伺候,不用急着过来。”
这话在普通人听来是主子心疼下人,可在侯宝听来却是大大的危机。
“小崽子这这日子看来挺讨皇爷欢心啊。”侯宝暗道。
“皇爷,奴婢以后再也不离开您了,奴婢离开这一个多月,每时每刻都在挂念着您,奴婢…”要说这皇宫中,除了嫔妃之间的争宠之外,宫人之间的争宠最是激烈。
“行了,朕知道你忠心,起来吧。”朱祁镇心中一暖,在这皇宫里,真情实意的关爱是奢侈品。
自己虽然讨厌太监,但人总是有感情的,侯宝这话虽然有些媚上的成分,可这几年的相处下来,朱祁镇确实有些依赖上了这个胖乎乎的太监。
侯宝站起身,顾不上失仪,将皇帝鬓角处的一缕乱发给拨正了,随后道:“皇爷,您这些日子都瘦了,”
随即他的余光瞥向一旁的来福,冷声道:“定是这些奴婢们没有尽心伺候,奴婢日后一定好好管教管教他们。”
朱祁镇也没说话,他知道侯宝这是关心他,只是习惯性的抬脚踢了一脚侯宝的屁股,笑着走出了文华殿。
这一脚可把侯宝踢的心花怒放,同时心中一松,暗道皇爷心里还是我最重要,随即又看向一旁的来福,眼神中多了些怒气。
一路回到乾清宫,换了身松软合身的棉衣后,朱祁镇毫无形象的坐在榻上,听着跪在地上的侯宝给自己汇报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
当听到部分河南的地方官对治下不管不问,对百姓能躲的躲,能推的推,能照本宣科的绝不随机应变,甚至还有些官员惧怕百姓告状后,这让朱祁镇顿时火冒三丈。
“这是懒政!蠢政!庸政!这些人都该杀!”朱祁镇咬牙切齿的怒道。
懒政有时候比庸政危害还要大,因为懒政的最终结果就是导致一个地方的烂政。
这就像人身上起初长了个良性瘤子一样,医生说你最好每隔几个月复查一次,以防它恶化,可这个人总觉得没事,也懒得去医院检查,结果良性便恶性,最终导致身死。
历史上,明之衰,衰于正德、嘉靖以后,至万历朝则加甚焉。明亡之征兆,至万历而定。
要想改变这个古老帝国的惯性和命运,除了他这个皇帝要时刻保持清醒和勤政以外,主要靠的还是地方上大大小小的官员。
可是如何去做呢?朱祁镇又是一阵挠头,后世自己也只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小伙子,对于这种官僚体系的改革和建设实在不懂。
“哎,头疼啊!”想到这,朱祁镇暗自叹息道。
看着皇帝拧在一起的星眉,侯宝无声的给皇帝倒了杯水后,静静的侯在了一旁。
直到茶水凉透,朱祁镇这才叹了一口气,开口道:“这次你做的不错,朕自有封赏。”
“奴婢不敢居功,若不是皇爷您降恩,奴婢也不可能在有生之年寻回亲人,奴婢知足了。”侯宝哽咽的说道。
对于侯宝的态度,朱祁镇很满意,但他还是笑道:“朕知道你忠心,该赏的还是要赏的。”
说着他想了想道:“你已经是宫中太监之首了,不能在商你官爵了,那朕就赏你一千两银子吧,让你做安家之用吧,京中居大不易,省着点花,还是够用的。”
“奴婢…呜呜呜,奴婢谢陛下赏赐!”侯宝感动的伏地大哭,惹得殿外的宫人们面面相觑。
“好了,四十多岁的人了,动不动就哭,丢人!”朱祁镇踢了他一脚,笑骂道。
“奴婢进宫这么多年,说句大不敬的话,从未遇到过如皇爷这般心疼我们这些下人的主子,奴婢一时没忍住…”侯宝哽咽道。
“好了,起来吧。再说说,还有什么事?”
“是!”
侯宝站起身,稳了稳心神继续说着,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侯宝才从书房内走了出来。
乾清宫中的灯火一直亮到了子时还未熄灭,在烛光的映射下,窗纸上的那道身影一直在床前站立着。
书房外的角落里,秀女夏子心不时微微侧头,看着书房内时而低头沉思,时而盯着窗外出神的皇帝,夏子心眉头微蹙。
“他虽是皇帝,坐拥天下,可也才十五岁,为了国事,几乎每天都睡的这么晚,这几日相处下来,也不像自己听说的那般残暴不仁,反而…反而对自己身边的人很少动怒,经常笑脸相迎,以后我要嫁给他是不是…”
正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就看见皇帝身边的另一个宫女雨儿端着一盆热水走进了书房。
不多时,书房内传来了皇帝的笑声,夏子心不由得心中升起丝丝醋意,随即又摇了摇头,脸颊上多了些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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