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皇宫内。
除夕将至,皇宫上下早早就被打扮的张灯结彩,宫人们穿着喜庆的节服,在各自的宫里忙着洒扫庭除,准备迎接新年。
今日,奉天殿内,一改往日的庄重肃穆,文武百官和皇帝欢聚一堂,不时传出喝彩之声。
“哈哈哈,好,好,马爱卿不愧是状元出身啊,文采斐然啊!”朱祁镇坐在龙椅之上,拍手叫好。
“谢陛下,”马愉对着上首皇帝鞠躬行礼,而后又对着周围的群臣一一拱手道:“哈哈哈,承让,承让!”
“还有哪位爱卿上来比试比试,最优者不仅有一千两白银的奖励,朕临时加个彩头,”说着,朱祁镇站起身,从杨老三手中的托盘中拿过一张方形大红纸,红纸上是用金粉墨写就的一个大大的福字。
“这是朕亲笔写的福字!谁作的诗拔得头筹,这幅字就赏给谁!”朱祁镇笑道。
文臣们一阵骚动,皇帝的墨宝可不轻易赏给臣子,谁家若是有一副皇帝的墨宝,那比得了多少金银还要贵重,是可以传家的宝贝啊。
虽然皇帝的字看起来还略显稚嫩,可已经有了些大家的底蕴,尤其是福字下角还盖上了皇帝的一方私印,这就更加弥足珍贵了。
王佐看着马愉志在必得神色,心中非常不服,于是上前朗声道:“陛下,臣来试试。”
“好!”朱祁镇来者不拒,笑道。
王佐思忖片刻,提笔写下了一首七言绝句:淡日泊在扶桑边,四山浮云来蔽天。
本是阳和变杀气,发出燥土如云烟。
吾皇神圣来赫怒,诸公饱饭日晏然。
今年七月东海翻,末月三边烽火连。
“好诗,好诗啊!”高谷连连赞叹,“此诗大气磅礴,意境高远,王大人真是好文采!”
“确实不错!”
“诗确实作的不错,不过…不过有些拍马屁的味道。”井源看罢后,退出人群,对着一旁的汤杰咧嘴笑道。
“切,他们啊,也就这耍嘴皮的本事了。”汤杰也附和道。
“咦,我怎么闻到了一股酸味啊!”雷战凑了过来,冲着两个驸马眨眼道。
“嘿,你小子欠揍是不是,有本事,你也去作诗啊,说不定陛下那幅墨宝就是你的了!”井源笑骂。
“切!我只会打炮,不会作诗!”雷战说道。
“哈哈哈!”
“恩,王爱卿的诗确实不错。”宝座上,朱祁镇看着王佐拍他马屁的诗,咧着嘴笑了。
好话人人爱听,再说王佐的诗说起来也不算拍皇帝的马屁,这些事都是事实而已,只是朝堂上这些文臣历来对武事是嗤之以鼻的,或者说他们很多人从骨子里是讨厌打打杀杀的。
偏偏却又让他们遇到了一个喜欢打仗的皇帝。
皇帝不爱看奏疏,喜欢打仗这是文臣们的共识。
今年年终朝会皇帝终于不提武事而是改为文官们喜闻乐见的斗诗大会,这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可王佐为了赢得赏赐,居然不要脸的开始歌功颂德,还提起了皇帝武功来,真是大煞风景。
“哎,看着没,翰林院的那几个遭瘟的书生脸色可不对啊。”一旁的李隆用胳膊肘子捣了一下樊忠低声道。
樊忠看了看,笑道:“你还不知道?”
“知道啥?”李隆道。
樊忠神秘一笑:“这帮狗日的昨个被咱们陛下给骂了。”
“为啥?”李隆问道。
“陛下为了震慑鞑靼和兀良哈那帮鞑子,不是请了脱脱不花去观看演武吗,”
“这事不是早就定了的吗,再说和这帮清流有什么关系?”李隆又道。
“演武完了后,陛下让朱英把脱脱不花一行十几个部族首领全部‘礼送’进京了,此刻已经进了居庸关。”
李隆更纳闷了,急道:“我说老樊,你什么时候说话也大喘气了,说干货!”
樊忠瞄了一眼宝座上的皇帝,压低声音又道:“陛下让这帮鞑子来,是商讨边贸之事的,”
说着又看了看那帮清流,道:“兰州大战后,鞑靼和兀良哈被咱们给打残了,我大明断了他们的茶盐糖和布匹,当时还被咱们陛下给狠狠敲了一笔。”
“哎,当时大战我记得你也在啊,你不知道?”樊忠道。
“哎呀,你赶紧说吧,急死个人。”李隆怒道。
“别催啊你。”樊忠笑道,“如今陛下想和鞑子重新开通边镇贸易,这帮南方的清流们听说了此事后,连夜给陛下上了奏疏!”
“写的啥?!”李隆瞪大眼问道。
“你问我?我特娘的还想知道呢!”樊忠白了他一眼,又道:”反正陛下看了以后把翰林院这帮清流给痛骂了一顿!”
“昨天我去国防部找老国公签公文,听他的意思陛下有意要成立一个什么商会,这商会就是专门管边贸的,所用的商人没一个是南方商人。”樊忠又道。
“该!”李隆啐了一口,“他们就是一帮卖嘴的货,打仗的时候他们跟缩头王八似的缩在后面,如今闻到肉味了就想上来占便宜,活该被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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