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雷霆行动,举国震惊,朝堂上炸开锅。
奏疏雪花一般淹没了朱祁镇的龙案。太皇太后看着孙子苦瓜一样的脸,笑了笑道“这就愁的不行了?”
“孙儿不是愁,而是对这些人有些无奈。”
“哈哈,孙儿啊,民间老百姓有句话说得好,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你啊,还是年轻。”
“祖母,您是说不搭理他们?”
“你说呢,这些文臣你别看他们一天到晚跟乌鸦一般嘎嘎乱叫,其实都是扯虎皮拉大旗,一天天叫嚷着什么国家大义,什么圣人之言,他们啊,全都是为了自己,为了他们背后的利益。”
“这次你搞的这个扫黑除恶,可是把他们给打疼了,逼到墙角了,他们能不反击吗,他们这是在挑战皇权,向你这个皇帝示威呢。”
“那孙儿不搭理他们,他们还不吵翻天了?”
“孙儿啊,从今儿起呢,你只管安安稳稳的听朝,少说话,这话是越少越叫他们这些个大臣摸不透,你看那观音菩萨,这天下人呢,成天都对着它拜呀拜的,可是,菩萨从来不吱声,因为那,在菩萨面前没有人敢欺负皇上,因为菩萨什么都知道。”
“孙儿懂了,孙儿也叫他们供着。”
“除非你能修成正果,成千手千眼的时候,什么都让人家看不透,你说呢?”
朱祁镇若有所思,点头称是。看着孙子这个样子,张氏继续说道,
“镇儿,你干脆把这些整天聒噪的大臣当作一块磨刀石,你磨他们,他们呢也磨你,不磨啊,你成不了大器。”
……
朱祁镇一身轻松的从仁寿宫出来,嘴里哼着小曲,突然停住脚步,他看到了一个人正跪在坤宁宫的大门前。
“去看看,那是谁?”朱祁镇皱眉道。
不一会,侍卫回来了,“陛下,是会昌伯。”
朱祁镇一下明白怎么回事了,这是为他儿子孙显宗求情来了。
“母后那边没话传出来?”朱祁镇问道。
“小人不知。只是听太皇太后那边说,昨日太皇太后和会昌伯谈了一个时辰,会昌伯流着泪出了仁寿宫后就晕倒了。”
“天作孽,尤可活,人作孽,不可活啊。”朱祁镇扔下一句话,回了乾清宫。
过了一会,有宫人开报,说会昌伯走了,朱祁镇笑了笑,没说话,估计是自己老娘心寒了。
“陛下,两位杨阁老在殿外求见。”
“说什么事了吗?”朱祁镇抬起头来问道。
“两位阁老没说,只是看着有些着急。”
朱祁镇想了想,说道,“叫进来吧。”
两个老头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
“二位阁老今儿怎么有空来见朕啊?”其实朱祁镇不想见他们,只不过又想起张氏的话,所以决定见见。
“陛下,最近甘肃,大同,山西,宣府大宁等边军的甲衣棉服都该预备了,这是户部和工部拟的条陈,臣等仔细看了,觉得没什么不妥,请陛下御览。”
朱祁镇一听,心里就乐了,这两个老家伙,明知自己还没亲政,却还来向自己请示,这是有事啊。
“杨荣,朕尚未亲政,这等事你们内阁票拟后报太皇太后那里朱批然后让司礼监用印即可,以后无需报给朕。”朱祁镇说道。
“额…这…”看皇帝不接话茬,两人精心编纂的说辞就没法用了。
“对了,两位阁老都是书法大家,朕这些日子研习佑军先生的字帖,有些心得,昨夜朕写了首打油诗,请二位阁老品评。”
朱祁镇根本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接着说道。
“来啊,把朕昨晚写的那首诗拿给两位阁老。”朱祁镇笑着站起身来说道。
宫人展开一张宣纸,一首诗跃然纸上:
满朝文武着锦袍,闾阎与联无分毫;
一杯美酒千人血,数碗肥羮万姓膏。
人落泪时天落泪,笑声高处哭声高;
牛羊付与豺狼牧,负尽皇恩为尔曹。
这是清朝嘉庆皇帝写的一首骂贪官的打油诗。 在中国古代,不少皇帝骂贪官、罚贪官甚至杀贪官,但像嘉庆写诗骂得如此痛快淋漓的却不多见。在诗中,嘉庆把百官看作自己和百姓的对立面,对百官生活奢侈、残害百姓、辜负“皇恩”表示出冲天怒气。“牛羊付与豺狼牧”的诗句,正反映了皇帝心目中的“君”、“臣”、“民”的位置:当官就像放牧一样应该把皇家的牛羊(百姓)养肥,谁知豺狼似的官员却把牛羊吃掉,皇帝当然不能容忍了。
看完这首诗,两人面色都有点难看,皇帝这是在借这首诗骂他们呢,虽说自己没怎贪过,但每年下面人的“炭敬、冰敬”还是收了不少,大明朝俸禄低啊,大家都是一大家子,那点禄米烂布头,够干啥的。他们都是四朝老臣,门生故吏便布朝野,谁敢保证下面这些人不贪不占?
“两位爱卿觉得朕这首诗怎么样?”朱祁镇笑呵呵的问道。
“陛下的字越来越有佑军先生的神韵了。”两个老头实在不敢评论这首诗怎么样?说实话,这首诗顶多算得上一首打油诗,而且骂人骂的太直白了,皇帝一点都不含蓄,怎么说大家都是读书人,多少给点面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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