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爷,南直隶那边来消息了。”侯宝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双手恭敬的奉上东厂的厚厚的密报。
“打开。”朱祁镇头也不抬,淡淡的说了句。
“皇爷,您请过目。”
朱祁镇接过密报,没有看,而是放在一边。
“身上有伤,就歇几日,朕这里有云儿雨儿就够了。”
“皇爷,您千万别赶奴婢走啊,都是奴婢该死,惹恼了皇爷。”侯宝跪下,痛哭流涕道。
他们这些首领太监,别看平时跟着主子耀武扬威的,可一旦让主子烦了恼了,什么都不是,谁都可以踩,谁都可以欺负。
“行了,朕让你回去养伤,又没说不要你了。”朱祁镇拍拍侯宝的胖脸道。
侯宝立刻心花怒放,皇爷要是喜欢谁,就喜欢拍拍那人的脸或者胳膊。看来咱家还没失宠。
“去吧,朕这里暂时不用你们伺候。”朱祁镇摆摆手道。
侯宝退出殿外,朱祁镇拿出锦衣卫的密报,和东厂的密报,还有王天云的密报放在一起,三方比对起来。
一个时辰后,朱祁镇阴沉着脸,胸口起伏不定,来回在御案前走来走去。
“啪”的一声,一个通体晶莹剔透的笔洗瞬间四分五裂,一旁的云儿刚想弯腰去捡碎片,又听朱祁镇怒到,“这帮吃人饭,不拉人屎的东西。一个个贪财无度,草菅人命的畜生,简直无法无天,无法无天…”
“来人!”朱祁镇着实被气到了,原本他想着或许东厂和锦衣卫的调查会为了讨好讨好他这个皇帝而故意小事放大,或冤枉忠良,可看了王天云的密奏后,他彻底怒了,王天云在密奏中提到南京部分勋贵子弟当街杀人如喝水一样随意,还有些官员子弟强抢民女,杀人越货,无恶不作,整日纠结一些地痞无赖充当打手,招摇过市,稍不顺眼就对他人随意殴打。甚至有勋贵子看上了出门赶集的一个小娘子,直接令家丁将其拉上茶楼聚众轮奸致死…
“臣遍查苏杭等地富商大贾,多有骄奢淫逸,广置田产,走私逃税等事发生,丝布场多有残害工人之事发生。”
“臣在浙地侦知,有数家大族联合勋贵倒卖私盐几十万石,并控制运河南盐北贩渠道,致使苏北地区盐价暴涨,民无食盐可买,若想吃盐,必出高价购买私盐……”
我说怎么自洪武年间到现在每年的江淮盐税是越收越少,从刚开始的一千二百多万两到现在的八百多万两,原来症结在这里,该杀。
朱祁镇看了看跪在面前的侍卫道,“下去吧。”
他不是不想立刻行动,将这些牛鬼蛇神统统扫除干净,但是当他看完奏报后,他隐隐有些担忧。
正如皇祖母告诫他的,谋定而后动。
……
武英殿内的烛火一直到子时方才熄灭,朱祁镇躺在龙床上一夜未眠,直到晨钟响起,他才沉沉睡去。
其实,他想的太简单了,以为一股脑的把这些不法之徒抓了砍了就完事了,但从现实情况来看,远非杀了那么简单。
怪不得自己的老爹都不敢轻易动手,如果只是一些官员富商也就罢了,直接抓了砍头了事。
但是就连当地的卫所军和驻军也牵扯其中了,那就不是直接抓,直接砍的事了。
一个弄不好,闹成哗变,这些人能将大明财税重地搅得天翻地覆,到时候朝廷财税枯竭不说,还容易生出边患,据大同,大宁,宣府的锦衣卫奏报,多有南方不法商人贩运盐铁糖等朝廷严格管制的物资卖给鞑靼兀良哈等部族,而且这些商人和晋商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晚上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烂事,以至于早膳都没吃多少,朱祁镇便前往仁寿宫。
一晚上没想出什么解决办法,朱祁镇决定请自己的祖母给出出主意,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嘛。
经过几日的调养,张氏恢复的不错,此时儿媳孙氏正端着白玉药碗一勺一勺的给张氏喂药。
“皇祖母,孙儿来了。”
“见过母亲。”朱祁镇乖巧的行礼道。
“孙儿(皇儿)可用过早膳了?”两个女人同时开口道。
朱祁镇顿时感觉幸福感爆棚,有人关心,真的很不错。
“回皇祖母,母后,我没吃饱嘿嘿。”
朱祁镇俏皮的一句话,让两个女人眉头紧蹙。
“下面的这些奴婢都是怎么照顾皇帝的,苏麽麽,去料理了,再从哀家这里拨几个老成稳重的去照顾皇帝。”
张氏一听自己的乖孙子连饭都没吃饱,怒道。
“皇祖母,不怪他们,只不过孙儿想吃您这小厨房做的膳食了,御膳房那些饭菜,孙儿吃腻了都。”朱祁镇赶紧说道。
“也是,御膳房那些厨子,也就会做些样子货,是该换换了。”张氏说完,看了看苏嬷嬷,对方会意,悄然离去。
一会,几个宫女端着几样色香味俱全的早膳走了进来,朱祁镇食指大动,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看着皇帝吃的香甜,张氏和孙氏也是会心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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