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您的玩具。”

“我不应该被您肆意辱骂，也不应该被您凭心情殴打。”

“我，是活生生的人。”

这一刻，在天边月光的照拂下，清水悠月孱弱的身子高高挺拔而起。

她鲜血横流的脸上，充斥着痛苦与挣扎。

清水睦子第一次感到女儿是如此的令自己陌生惊惧。

“你……你想干什么？”她哆哆嗦嗦的问完这句话，脚步便不自觉地往后倒退。

清水悠月紧随而上，她凝视着母亲惊恐不安的脸，眼中闪过一抹凶光。

“我想干什么……那还用说吗？”

“自从爸爸出轨将您抛弃以后，您是怎么对我的心里难道没点数吗？！”

她握紧了拳头，几乎是用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吼出了这一句话。

委屈、怨恨、不满，愤怒等情绪交杂在她不知是哭是笑的脸上。

一滴眼泪突兀地从单边的眼眸中流出，混合着汩汩的血液滑过原本貌美白皙的脸颊。

听到这话，面目呆滞的清水睦子瞬间就从惧意中恢复过来。

“你敢吼我？我可是你妈！”

“知不知道到底是谁把你养这么大的，没有我……你早就饿死了！就连你现在身上穿的衣服，住的房子，都是花我的血汗钱买的！你有什么资格顶撞我？！”

说着，她再次发出尖锐的怒吼声，挥舞着高跟鞋的鞋尖朝清水悠月头顶砸去。

仿佛是这样，就能让清水悠月变回曾经的样子。

顺带着母女俩，也能回到那段短暂，却也算幸福的时光。

“悠月！”

“妈妈……”

这将是我，最后一次喊您妈妈了。

事到如今，您依然是一点没变。

清水悠月的表情终于不再痛苦，而是宛如解脱般，转瞬间变得坚定。

这一次，她操控着身体，很轻易的便躲开了清水睦子动作幅度极大的致命攻击。

以前她没得选，但现在，她想试着活得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清水悠月的脑中飞快闪过樱井直美的笑颜，眼神也变得愈加坚定起来。

妈妈，我和您并不一样。

“我……不是你的玩具，我……要活出个人样来！”

清水悠月怒吼着一拳打飞高跟鞋，动作迅猛地不像个女人。

“呃啊啊啊啊！”

接着她猛然向前撞，撞倒了清水睦子后，骑在她的身上，双拳颤抖着交替打了下去。

边打，还边怒吼：

“如果离了男人就不行的话，那就自己努力成为男人啊！！”

嘭嘭嘭！

“你觉得自己过得艰辛，我又何尝过得轻松了？”

嘭嘭嘭！

“爸爸就是因为看你这样，才会抛下我们离开！你知不知道，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个大叔，她偷进我房间，想偷看我洗澡？但你居然宁愿相信贪财好色的男人，也不相信我这个女儿！天底下哪儿有你这种妈妈？”

嘭嘭嘭！

“该死的，我就连去学校上学的权利也被你剥夺！但就算这样，你竟然还想我能考上好大学而请家教？你脑子没问题吧？不过说起这个，我还得感谢你。如果没有你的话，我就不会遇到小美老师……但我能感激你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

不知过了多久后，清水悠月打得全身都没了一点力气。仿佛连体内血液都流尽了一般，她的意识变得愈发昏沉不清晰。

她往后倾斜着身子，努力撑着上身，以免下一刻会力竭趴倒在下方被自己打得不成人样的，清水睦子身上。

“悠……月……”

清水睦子眼中噙满泪水，母女俩直到此刻的样子，看起来才有一点像彼此。

她缓缓抽起一根手指，宛如襁褓中的婴儿一般，朝着清水悠月颤颤巍巍地伸过去。

这一幕，像极了多年以前，清水悠月刚出生时的样子。

那时候，她也是像这样哭泣个不停，畏畏缩缩地朝自己伸出手。

如今角色转换，一切相较那时都大为不同。

彼时的喜不自胜，怎的就演变成了如今的悲不可遏了呢？

清水睦子泪眼婆娑的望着脸上同样有泪水落下的女儿，好像懂了些什么。

啊……难不成说，一直以来有错的人，其实都是自己吗？

清水悠月大口喘着粗气，抹掉眼角边有些模糊视线的血与泪交杂液体。

接着，她无视掉清水睦子伸出的那根发抖个不停的手指。站起身，步履摇晃着朝门外走去。

“我错了……”

正当清水悠月走到门口时，身后意外地响起了清水睦子带有真心的道歉声。

她在原地停顿了片刻，便罔若无闻地继续拖着无力的身子往外走。

清水睦子原以为她会停下来，可当再次听到脚步声响起时，她就一下子急了。

“悠月……女儿，你要去哪里？”她翻了个身，急忙追问。

哪料清水悠月对于她的问话以及道歉，没有予以一点回应。

因为她此时的眼中，只有屋外朦胧的月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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