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又跟宋应星他们聊了一会,随即带着人就返回了李家庄。
崇祯这近两个月以来走遍了山东和北直隶,所见所闻让他心神震荡,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所见到的一切跟他想的和大臣汇报给他的完全就不是一码事,那种真实的冲击感让他一时间根本无法接受。
可是走的地方多了,看的也多了,慢慢的他也就接受了现实,其实这一个多月他的日子也不好过。
内疚,自责和被大臣欺骗的恼怒,多重情绪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作为一个一直都想着振兴大明的君主,在看到底层百姓的真实生活后,这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坐在客厅里,崇祯垂头丧气的靠在椅子上默不作声,侍女给他上的茶和点心他也没动,就那么呆呆的坐在椅子上。
李林回到家后,来到了客厅门口,他看了看里面的崇祯问道:“他这样子多长时间了?”
负责保护崇祯的连长许光达赶紧说道:“报告殿下,自从离开京师进入山东之后他就变成这样了,几乎很少说话!”
李林点点头,随即对刘小雨说道:“去把孙阁老叫来!”
“是,殿下。”刘小雨赶紧点点头,随即就走了。
李林迈步走进了客厅,听到脚步声,崇祯也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随即又低着头还是不说话。
李林也没有第一时间开口,他坐下后让人端来了茶水,然后一边品着茶,一边等着孙承宗。
崇祯之所这样,那就是心病所致,被打击到了,像这样的毛病,还得下猛药,而孙承宗就是一个很好的药引子!
没过多久,孙承宗就来了,他走进了客厅,看到了一身便装的崇祯,一时之间还没有认出来。
可是崇祯再次听到脚步声,他又抬起了头看了一眼,但就是这一眼把他给吓得够呛,崇祯噌的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两眼不可思议的看着孙承宗道:“孙,孙爱卿,你,你没死……”
孙承宗也是一愣,随即他看看李林,又看了看崇祯,发现自己不是眼花了,于是下意识的就躬身行了一礼,“臣……”
可是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到了不对,自己现在已经不在大明朝堂了,当着唐王的面给旧主行君臣之礼,这好像不太合适,可是不行礼也不合适,一时之间他就尬住了。
李林笑道:“孙阁老,你怎么了?这是皇上,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嘛!”
“呃,是,殿下!”
孙承宗应了一声,随即又给崇祯行了一礼,“臣见过陛下!”
崇祯呆呆的看着孙承宗都懵逼了,他喃喃自语一般的问道:“孙爱卿,你,你没死啊?”
孙承宗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股子的怨气说道:“回陛下,当年城破之时,幸亏有唐王相救,老臣一家子这才逃过一劫!”
崇祯点点头,一脸失魂落魄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是朕对不起你,都是朕的错,是朕有眼无珠,听信了奸佞小人,今日的这一切都是朕咎由自取!”
说着,说着,崇祯就呜呜的哭了起来,那叫一个伤心。
李林也没劝,哭吧,哭一会儿,发泄发泄就好了。
孙承宗则是相对无言,他站在原地看着崇祯,脸上的表情复杂至极。
他一辈子为大明尽心尽力,可以说是呕心沥血也不为过,可是到最后就因为眼前这个吊毛的猜忌,害得自己一家人差点就全部战死了,换做谁没有怨言?能不恨吗?
可是从小受到的儒家思想又告诉他,虽然眼前这家伙有错,可那是他的主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因此,他又恨不起来了。
心情复杂,很不是滋味啊,孙承宗现在就是这样的心情!
李林这时候开口道:“孙阁老,坐吧,别站着了,等他哭完也就没事了。”
“是,多谢殿下。”孙承宗道了一声谢,也就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
过了约摸十几分钟,崇祯总算是哭完了,李林这才开口道:“坐吧,别哭了,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哭的?以前你是没做好,可现在醒悟了也不晚!”
崇祯擦了擦眼泪,然后说道:“唐王,朕……不,我愿意退位,诏书随时都可以写,你说的对,只要还是汉家天下,只要百姓能够丰衣足食,谁当皇帝都一样,这些年我也累了,退位对我来说或许才是最好的。
至于山东和江南以及北直隶这些地方到时候你直接派兵去接手就行,不过还请你答应我一个请求,还请你给我一个府,不,给我一个县让我去治理,你看行吗?”
李林一怔,“啥?你要去当县令?不是,就算你退位了,信王封号还是你的,这也是我之前答应给你的,你堂堂一个王爷去治理一个县,这……”
崇祯说道:“这一路走来,我见到了太多的悲剧了,那些百姓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他们明明种了那么多田,却还是没有吃的,而那些富绅豪强却吃的是满嘴流油,欺男霸女也是屡见不鲜,所以,朕……我想去底层治理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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