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祗听完了姜维的描述,也大概有了一个思路,随即点头道:“姜将军所言,陈某自当慎思,也多谢将军今日不吝赐教,来,以茶代酒,敬将军一杯。”
姜维有些担忧地饮下了茶水,两人的话说的清楚,也都是要清除杨仪的影响,尤其是在军队中的影响力。
但杨仪久在军旅,自己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付他,眼前这个宫中内侍好像并没有将杨仪放在眼中,他的眼中常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真的有那么大能力?
这时,陈祗的管家匆匆而入,行礼之后,赶紧道:“老爷,宫中传话,要您立刻进宫。陛下召见。”
陈祗一愣,随即道:“好,备马,我马上去。”,转过身又对姜维行礼,“本欲再与将军多聊几句,但今天怕是不成了,一会儿就让我家管家送您出府。”
姜维回礼道:“无妨,陛下召见,必是要紧之事,中官自便即可。”陈祗点头,随即整理了一下衣冠,匆匆出门而去。
等到了宫中,黄皓急匆匆迎了上来:“哎哟,我的陈大人,您可算是来了,陛下正生气呢,您赶紧来劝劝!”
陈祗赶紧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陛下发火总有个由头吧?”
黄皓低声道:“是小侯爷,上了本奏疏,说是要去汉中守孝三年,陛下有些不高兴了。”
陈祗眉头一皱,但随即明白了什么,点头道:“原来如此,小侯爷这一手还真是出乎意料啊。”
两个人匆匆走进大殿,刘禅的脸色很差,来回踱步,看到陈祗来了,急忙将他叫了进来,急道:“奉宗,你看看小瞻的上书,简直胡闹,还要去汉中为相父守孝三年,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年纪尚小,一个人去守孝是要干什么?”
陈祗看了看黄皓,后者会意,立刻屏退了屋里其他的侍从,自己也缓缓退了出去。
陈祗看了看刘禅的脸色,还是小心地劝道:“陛下不要着急,臣倒是以为,眼下丞相薨逝,魏延谋逆,继任之相未定,军民之心不安,小侯爷虽然年幼,但已经是明面上诸葛府邸的主事人,若是此刻卷进来,岂不是将局面搞复杂了?前往汉中,正好可以避开风头,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刘禅有些不满:“难道朕护不住他?他一个小孩子,孤身在外,要是有什么事,朕如何向相父交代,如何向先帝交代啊!”
陈祗没说话,但心里也是无奈叹气,刘禅对诸葛家确实是十分呵护,但并不意味着人家在这里就很安全,诸葛亮治理西川二十年,虽然是一心为公,但门生故吏也是遍地都是,眼下权力交接之时,京师之地更是风云搅动,不可轻忽大意。
想到此处,陈祗换了话题:“臣已经探过了姜维的口风,杨仪在军中虽然颇有威望,但是实际能掌握的力量不多,眼下要做的就是先完成后勤的接管,拆分部众。”陈祗还是赶紧将当务之急告诉了刘禅。
刘禅点点头,:“此事朕已经有了些章程,汉中那边交给吴懿就好,一会儿蒋琬、董允会过来,届时,朕与他们商议一下成都这边的事情。”
“陛下!”黄皓进来汇报,“丞相长史蒋琬、侍中董允求见。”
“嗯,请他们进来。”刘禅摆了摆手。黄皓低头称是,出去没一会儿带着蒋琬和董允走了进来。董允看了看黄皓,轻声道:“我们和陛下有事商讨,你先下去吧。”
黄皓闻言,心中顿时有些不高兴,但董允素来严整,对宫中内官管教甚严,他也不敢说什么,也只好默默退下了。
“臣蒋琬(董允)参见陛下!”
刘禅笑了笑:“两位不必多礼,蒋卿,眼下成都民心如何?”
蒋琬叹了口气:“丞相去世,各地民心依然不稳,尚书台已经接到上书,蜀郡、越嶲郡、梓潼郡、汉中郡、巴西郡等地,百姓多在路边、家中祭拜丞相,这几个郡的太守也上书请求为丞相建立祀庙,但此事事关重大,臣只能请陛下定夺。”
刘禅想了想,说道:“相父主持朝政十余年,挽狂澜于既倒,功勋卓着,朕以为此等功劳,为他立庙祭祀,绰绰有余。”
董允闻言赶紧说道:“陛下!臣以为不可立庙!丞相对社稷固然是功高德厚,但毕竟是臣子,立庙祭祀,有违礼制,而且陛下置先帝与丞相于何地,此举绝不可行。”
刘禅有些不高兴,但董允他素来有些畏惧,一下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蒋琬想了想,也是斟酌着话语:“昔日,越王思范蠡之功,株金以存其像,臣倒是以为,高祖兴汉以来,利用小德小善立庙的都大有人在,丞相之功未尝不可。”
董允急了:“蒋长史……”
蒋琬摆了摆手:“侍中莫急,陛下,臣的意思是,眼下还不是立庙的时候。”
刘禅有些疑惑:“不是时候?蒋卿此言何意?”
蒋琬躬身行礼:“恕臣不敬,陛下若是给丞相立庙,那么如侍中所言,诸葛家就是过于显赫了,小侯爷才八岁,经得起这副期待和担子吗?而且,是不是会让天下人觉得,陛下以私情置于国体之上,不仅有辱陛下的贤名,恐怕对诸葛家有百害而无一利。诸葛果、诸葛瞻姐弟与陛下素来亲近,陛下为了他们,也得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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