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目光,带着审视。
而宁侯的目光,却是充满的愤怒。
他清楚的记得昨天晚上徐炎对他说的那番话。
【你说,本王会不会有后手,在天牢时从他们二人口中得知了什么?又或者是本王有手段,让他们今夜死在天牢?】
声音似乎在宁侯的脑海之中回荡。
与此同时。
埋藏在心中的那段记忆。
开始浮现而出。
……
“长公主,您该吃药了。”
卢庆宫。
婢子将一副刚刚熬好的苦药端到了长公主身旁。
原本闭目的长公主,缓缓睁开那双清眸。
而后放下手中并未阅看的佛经。
熟练的端起苦药,一饮而尽。
“事情如何了?”
长公主声音温婉,言行举止间,显得端庄典雅。
婢子躬身,轻声回答:“回长公主,吕家兄弟昨夜死在天牢,陛下早朝,似乎……再问罪!您要过去一趟么?”
长公主轻轻摇头,拿起案桌上的佛经看了起来。
“天子朝会,无诏怎可上殿?吕家兄弟死了,当年那件事情仅存的遮羞布,该被揭开了。”
长公主摆手。
示意婢子退去。
不时。
婢子去而复返。
“长公主,四皇子殿下请见!”
长公主微微一顿。
似乎想到了什么。
“让他进来吧!”
“喏!”
婢子退下。
四皇子徐璋,缓步走来。
止于殿中央,朝着长公主行礼:“见过姑姑!”
长公主并未正眼相瞧。
而是语态冷漠道:“四殿下觉得,本宫配做一个姑姑么?”
此话出口。
徐璋眉间跟着一挑。
眼眸之中,掠过一抹颇有深意的神态。
徐璋直言:“看来长公主已经知晓天牢之事,当年您与宁侯的事情,要公之于众了!”
长公主冷声:“是你干的?”
徐璋摇头:“不是我!”
听到徐璋的回答。
长公主的脸色有些发白。
她终于是缓缓抬头,正视徐璋。
徐璋继续道:“当年安国侯还只是宗人府府丞,幸的长公主青睐被招为驸马。”
“但宁侯贪色,竟欺辱豪族千金吕氏,为达目的,收买吕氏兄弟,屠尽吕氏满门,此案当年朝野震荡,整个洛京,乃至武国,甚至是周边诸国都谈之惊骇……”
“够了!”
长公主喝止了徐璋。
她的身体已经在颤抖。
手中的佛经也抓不住的掉落在了地上。
长公主盯着徐璋,沉声道:“四殿下来此,不会只是帮本宫回忆当年的事情这么简单吧!”
“长公主果然聪慧,侄儿来此,是想和您做一个交易,一个……曾经您做过的交易!”
“本宫隐于深宫而不出,每日吃斋念佛,又是个病入膏肓的病秧子,不知道四殿下跟本宫这样的人,有什么好交易的!”
长公主并未直接答应徐璋。
因为到现在。
她都还不知道徐璋真正的目的。
徐璋倒也不着急,他继续说道:“长公主的价值很高,只是您自己不清楚罢了!当年吕氏惨案发生,是长公主力保宁侯。”
“事发之后,天子震怒,为保皇室颜面,诛宁侯满门,是长公主以雷霆手段,在天子下旨前,带人屠了宁氏一族,砍下宁氏三百八十五人的首级,让宁侯入宫请罪。”
徐璋话还在说。
长公主的身体就不住的颤抖。
往日那血腥的画面,疯狂涌上脑海。
她甚至感觉眼前被猩红的血所笼罩。
那内心深处,有着三百八十五人正伸手,想要从深渊爬出。
“那日,宁侯被赦免,封安国侯,也是那日,长公主再不踏出卢庆宫半步,日日吃斋念佛!”
“此后风波平息,被宁侯收买的吕氏兄弟被收押,他们成了唯一能够指证宁侯所有罪行的证人,可现在,他们死了,死在了天牢!”
徐璋将刚才没有说的话,全都给说了出来。
当年之事,很显然是天子开恩。
其中缘由,必有长公主参与。
这是秘辛。
但众人皆知,天子留下吕氏兄弟,禁而不杀。
为的是以此扼制宁侯,让宁侯不敢有任何祸心。
长公主呼吸便急促。
她的眼眸,尽是恐惧。
“不要再说了!”
徐璋见目的已达,便道:“今日安国侯必除,宗人府宗人令之位便会空缺,本王只想长公主能够稍稍帮忙,扶宗人府府丞李安上位!”
长公主一惊:“李安竟是你的人?”
徐璋轻笑:“算不上!若此事成,宁府的事本王善后,您的女儿宁雪,本王保她无恙!”
长公主沉默了。
许久。
她终于是起身,像是做了决定……
……
“扑通!”
跪地声异常响亮。
寂静的金銮殿上,宁侯重重的跪地叩首。
“陛下息怒,吕氏兄弟之死臣并不知情,请陛下严查!”
当年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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