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唤作虎哥的大汉,挥舞着水火棍气势汹汹地袭来,柳青芜则以剑相迎,剑光如水,冷静而锋利。
虎哥虽名带“虎”字,实则本事平平,全凭一身蛮力,未练得真气,自然难以与真气护身的柳青芜抗衡。
只见二人交手不过三回合,虎哥的水火棍便被巧妙击落,柳青芜看准时机,对着其胸口更是一记重掌,痛得他踉跄后退,不料又被地上的断棍绊倒。柳青芜见状,几步上前,轻巧地踢开碍脚的木棍,正欲踏入屋内,却忽地愣在了门槛边。
“怎么了?”林怀景疑惑出声。
“你还是自己来看吧。”
柳青芜收剑回鞘,侧首向林怀景示意。
林怀景闻言,快步上前,同样怔在了当地。
那破旧狭小的房间内,数十名孩童围坐,他们眼中的小姑娘正分发着刚买不久的包子,一脸满足的笑容。
“诸位瞧见了,我们也是无奈之举。你们的钱财尚余,悉数归还,其余的,权当我欠下的债。”
虎哥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一边说,一边从怀中掏出钱袋,轻轻置于地面。
林怀景未置一词,径直走向虎哥身旁坐下,顺手将钱袋抛给柳青芜:
“小神棍,带那位叫宝瓶的小姑娘再去添些食物,多买肉食,今日这一餐,由我们做东。”
柳青芜接过分量颇重的钱袋,与机灵的宝瓶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随即向街道行去。
林怀景则靠坐在台阶上,仰望苍穹,悠悠问道:
“你叫什么?”
“罗小虎。”对方简洁作答。
“这些孩子,又是从何而来?”
林怀景点破心中疑惑。
“皆是些无家可归的孤儿,我见他们孤苦伶仃,若无人照拂,恐难逃街头冻馁之苦,故而想做些好事,给他们一线生机。”
没想到这罗小虎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还是念过些书的人。
“此乃中原腹地,怎会有如此多流离失所的孩童?”
林怀景不解,毕竟中原富饶,此地距皇城不过四五十里,不应有此等惨象。
“公子衣饰华贵,自是不知民间疾苦。朝廷昏聩,贪官污吏横行,霸占良田,百姓无地可耕,饿殍遍野,不计其数。”
“难道无人向上申诉?”
林怀景满是困惑。
“申诉?官官相护,多少孩子的双亲因申诉而命丧途中。”
永安州物阜民丰,林怀景及冠前未曾踏出州界半步,对外界的苦难浑然不觉。
面对此情此景,林怀景一时语塞。他所知的江湖,大多源自话本小说,而书中的世界,又有几分真实?
“带着这群孩子,定是不易。”
“不易?非也,这是我赎罪的方式。昔日我犯下大错,需用一生来偿还。”
罗小虎言毕,目光温柔地扫过孩子们的脸庞,再转向林怀景,眼中满是感激:
“多谢。”
“不必客气,理应如此,对了,你们昨天招待的酒,哪来的?”
“我们自己用果子酿的,没多少。”
罗小虎笑道,听到这里,林怀景却给他们想到了一个去处,他从怀中取出几张银票,递了过去:
“拿去吧,带着这些孩子生活不易,若有意,可南下至永安州永宁城,到时候,在那里寻一个叫栋梁的老人家。”
言罢,他又解下腰间的玉佩,其上镌刻一字“景”,象征着他的尊贵身份:
“将这块玉佩给那人看,他自会妥善安置你们。”
罗小虎接过玉佩,细细端详,联想到永宁城的名声,恍然大悟:
“你是怀王世子?”
林怀景不置可否,仅是轻轻摇头:
“即便身为怀王世子,若不能庇护苍生,身份又有何意义?安排马车,带孩子们去永宁城吧,那里至少暂时安宁。多余的银两,足以让你们在那里做起小生意,安身立命。”
“世人皆言永安为大周最后的净土,听君一席话,确是如此。”
罗小虎含笑接过银票,肩负着众多孩童的生计,他深知每一分银钱的重量,于是坦然接受。
“多谢。”
“不客气,你把这些孩子好好抚养长大,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林怀景站起身,恰逢柳青芜归来,手里提满了食物,还有两壶佳酿。众人围坐在篝火旁,享受着难得的盛宴。
直至夜深人静,所有人都沉入梦乡,林怀景悄然起身,轻轻唤醒了柳青芜,是时候启程了。
“为何要趁他们熟睡时离开呢?”
柳青芜一脸不解。
“你看那些孩子多么快乐,他们已将我们视作家人。刚建立的情谊就要割舍,他们会难过的。这样无声地离开,对大家都是最好的选择。”
月黑风高之夜,两人悄悄离开了玉澜镇,继续他们的西行之旅。
与此同时,那两个曾窥视林怀景的小贼,牵着偷来的两匹军马,偶遇一位买马的客人:
“这位大爷,您看这两匹马如何,可合您的心意?”
一人上前搭讪,那人转身,竟是无常卫的荆无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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