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村君,我需要你的一个解释!”
办公室里,和石原莞尔坐在一张沙发上的多田骏神情严峻的看着冈村宁次。
“冈村君,你知不知道,原本我和石原君已经商议过了,羊城即便失守了我们也不会太过怪你,毕竟用支那人的话来说这已经是非战之过了,可是你为什么要弄出这种事情出来,弄得现在全世界都在看我们的笑话。就在昨天,好几个西方国家政府也通过大使馆向我们询问是否真有这种事,法国人更是警告让我们走路的时候多看看天,大本营为此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你知不知道?”
多田骏的语气虽然不是疾声厉色,但对于像冈村宁次这样的高级将领来说已经是很严厉的指责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徒然有些凝滞,站在冈村宁次身后的参谋长沼田多稼、作战室主任宫崎一夫、宫本一郎等人也有些紧张起来。
和紧张的众人相比,冈村宁次却很是镇定。他淡淡的说道:“司令官阁下,对于发生这种事我也感到很震惊,虽然我作为十一军的司令官对发生这种事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也请你明白,这个世界总是有一些事情是不受人为控制的。稲垣広树和堀内光太郎两位师团长才是羊城的最高指挥官,他们在面临强大压力下做出那样得事情我认为是情有可原的,至于刚才你说的西方国家的反映,真的那么重要吗,什么时候我们大日本帝国需要看西方国家的脸色来做事了?”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不少人的脸色变了,冈村宁次竟然敢跟派遣军司令官这么说话,难道他是打算跟两人翻脸了吗?
就在空气几乎要凝固的时候,一阵掌声响了起来。
“啪啪啪……”
原来是在一旁一直不做声的石原莞尔在一旁轻轻鼓起了掌,只见他一边鼓掌一边轻笑道:“冈村君还是那么洒脱啊,多田君,你可是输了哟!”
石原莞尔一说话,原本板着脸的多田骏也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输就输吧,看来冈村君还是跟以前一样,处事不惊啊!”
两人这一笑,办公室里原本肃穆的气氛一瞬间就变得轻松起来,沼田多稼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这才松了口气,要是刚才冈村宁次真的跟多田骏这位派遣军司令官吵起来,那事情可就大发了。
石原莞尔摆了摆手,对一直站在冈村宁次后面的几名军官道:“好了……你们也不用为你们的司令官担心了,我们今天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你们可以该干嘛干嘛去了!”
听到石原莞尔这么一说,这几人才察觉到了自己一行人的失礼,赶紧敬了个礼退了出去。
等到众人退出去后,办公室里只剩下了三人。多田骏这才将笑容敛了起来,正色对冈村宁次道:“冈村君,我们这次来是想问你,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把一零四和二十八师团撤回来?”
“撤回来。”冈村宁次不动声色道:“你怎么知道我要把他们撤回来的,说不定我还能守住羊城啊。”
“得了吧冈村君,都到了这个时候你就别跟我们吹牛了。”一旁的石原莞尔不屑的撇了撇嘴,“你那两下子我还不知道么?如果你真有能耐守住羊城,稲垣広树和堀内光太郎这两个笨蛋也就不会每天给我们发好几封求援电报了。”
“看来确实是瞒不过你们这两位老同学啊!”这下冈村宁次也苦笑起来,长叹了一声道:“我跟你们说实话吧,就在前天稲垣広树和堀内光太郎已经发来电报要求突围,我让他们一定要坚守三天,等到四号傍晚才能突,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恐怕他们是坚持不到明天傍晚了!”
“纳尼……”办公室里发出了一声惊呼……
就在冈村宁次的办公室里发出惊呼的时候,羊城里的一零四和二十八师团的数千日军的日子也愈发的艰难起来。
由于稲垣広树和堀内光太郎两人将城南和城西的外围的守军全都调回了城内,这也使得余汉谋大喜,指挥第四集团军剩余的七十三、七十九以及四十军杀进羊城,面对突然涌入城内的七八万大军,城内的日军一下就乱了阵脚,短短不到一天的时间里,南城、城西和城东的守军就相继告陷落,除了城东、城中以及城西的一小部分街区外,其余的地方全都落入了第四集团军的手里,眼看羊城的收复也只是时间问题。
在这种情况下,稲垣広树和堀内光太郎两人有些慌了神,他们除了给冈村宁次发去了求援电报外,再也顾不上冈村让他们坚持到明天的命令,带着剩下的部队趁着夜色逃出了羊城。
夜晚将临,在城东的一条公路上,一队队一坨坨身穿已经变成了茶色军服的队伍正蜿蜒地迎着太阳向东退去。这是一支一眼望去便知吃了败仗的队伍,他们没了队形没了生气耷拉胸前的脑袋,仿佛沉重得抬不起来,往日那种赳赳威武不可一世的劲头早已没了踪影。
修长的三八式步枪枪在他们手中似乎也成了一种多余的负担,士兵拿着这些步枪,有背着的、扛着的、挎着的各种姿态。褴褛不整的军装上满是泥土、血渍使沉闷中更显出万般的疲惫。往来的零星车辆和马车卷起的尘土吞没了三三两两的士兵。虽然尘土飞扬,但却没人躲闪,只是麻木的走着,偶尔会有一些骑在马上的军官冲着他们大声呼喝着让他们加快速度,因为一旦等到天亮,他们的身后肯定就会出现敌人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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