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览了北方的春日美景,崔祁三人回到了小院,云姬一个人无趣,便抱来了王家的小丫头和自己作伴。
小丫头天真可爱,云姬在她口中知道不少霁儿的事情,她说的特别大方,丝毫没有女儿家的扭捏:“霁哥哥说要我等他十年,他会成为天下第一的侠客,带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她没什么心眼,一见到吃的就和盘托出,绝不藏私,云姬只能给她递去手帕,擦拭小丫头脏脏的小脸。
恰巧霁儿第一个进了院子,看到心心念念的王姑娘,他迅速装出成熟的模样,踏着四方步先对母亲作揖,云姬笑骂道:“别演了。”
霁儿挠挠头:“阿母不要拆穿嘛,这些日子我们不在家中,阿母可有想我?”
说不惦念是不可能的,但要说想的撕心裂肺也是不可能的,云姬对崔祁很放心,就算七国一起攻打,也破不了隐身术。
更何况还有姬琮,他心细,带孩子也更细致,霁儿吃不了苦头。
“好了,先去换衣服吧。”
云姬对霁儿不知从何处学来的奸猾束手无策,这孩子是鳝鱼泥鳅,滑的不得了。
崔祁对教育上真的没太多耐心,平常塑造霁儿观念的人更多情况下是姬琮。
他虽然能接受现代的观念,但说到底,他也是古人,从小受的教育不是王道就是儒家,他从骨子里便是贵族,教给霁儿的自然也是上层的价值观。
但战场和生死带来的震撼要远远胜过言语,霁儿忘不了之前一个不知名的士卒的话。那时他的手臂被戈划伤,鲜血淋漓,他小心地敷药,引来了他的大笑。
霁儿当然要问为什么,受伤很痛的,怎么可能开心,但他说道:“将军和夫长哪里会在乎我们的生死,小大夫,我能活下来,当然开心啊。”
他说的也是实话,大王拔下来的钱粮是有限的,而喝兵血吃空饷已经是将军的必修课了。
只要不讲良心,那么他们就能毫无负担地苛待士卒,而且燕国军队是不属于将军的,士兵忠诚与否将军不在意,克扣粮饷药物简直是家常便饭。
送走了小丫头,霁儿主动扑到母亲怀里,他长的太快,若不是云姬力气大,恐怕要被撞到。
她扶好儿子:“霁儿,你怎么长的这样高?我记得大王穿着朝服也才比我高一点,难道修炼还能长高吗?琮就没有啊。”
“师父说我吃的太多,如果之后还这样吃的话就会变成小胖子。”
霁儿很委屈,他每天要练习剑术,法术,还要学习各国文字和诗词歌赋经史子集,隔几天则要上乐理课,任务那么繁重,吃的多一点怎么了?
崔祁和姬琮也姗姗来迟,他走的慢,一路走马观花。
几人再次相聚,云姬去庖厨端了盘面包来:“我试了几次,做的不如先生。”
崔祁净了手拿起一个,面包圆滚滚的,煞是可爱,咬下去是满满的羊肉,香气四溢。
他笑道:“夫人手艺很好的。”
一盘面包很快被分完,霁儿吃了三四个,因为体力消耗大又正好是长身体的年纪,他非常容易饿。
不过他并没有变胖,反而是腰背结实,身上的软肉和婴儿肥都在魔鬼训练中消失不见了。
吃过面包崔祁就躺倒了他的摇椅上,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放松下来,做回原本的自己。姬琮则去泡了澡,屋内只留下母子二人。
以前家贫,霁儿也年幼,她抱着孩子睡在一张小床上,夏天全身都是汗水,冬日则浑身冰凉。
那时她的野心尚未磨灭,总觉得有一天昭王会想起自己和孩子,做不上太后也能得富贵。
就这样过了三年,她终于不再妄想,可生活还得过下去。
昭王不要这个孩子,她要。霁儿是她怀胎十月受尽磨难才生下的,又一个人带了这么多年,母性和爱让她无法放弃霁儿,她也不会放下霁儿。
不带特产的旅行是不完整的,霁儿从自己的玉佩中取出给云姬带的燕国红玛瑙项链给母亲带上:“阿母,喜欢吗?”
云姬当然喜欢,但她从自家儿子眼中看到了悲伤。
这是不应该的,他一直都被保护,为什么会悲伤?
“霁儿,出去玩遇到什么事了吗?”
云姬不在意霁儿受些苦,但情感上她不允许霁儿伤心。
当年在乡下,她们姐妹被父母保护的很好,就算吃不饱饭,父亲也会想办法去山上寻找,生怕饿着孩子。
但她们后来都习惯了忍饥挨饿,云舒的丈夫残疾,她被迫撑起家庭,云姬孤身养子,只能四处做工。
霁儿摇摇头:“没遇到什么,有师父在。阿母,你为何要对我这样客气?我是你的儿子,你是我的母亲。”
云姬怔住了,她过了一盏茶才回道:“我们注定分开。”
父母和子女总是会分开的,长大的鸟儿要去寻找新的天地,组建属于自己的家庭。
霁儿紧紧抱住母亲:“不,我们不会分开。师父说过,孩子长大都要离开父母,但爱是不会断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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