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城的巷子住的都是贫困人家，一个妇人一大早起来打扫院子。昨夜的雨水不大，只是贫困区的排水效果不好，院子里还是积累了一些水。

院子都快扫完了，隔壁还没有动静，让梁氏有些好奇。她家的邻居素来勤快，如果不是有一老一少的拖累，没准早就赚钱搬走了。于是她站在墙头喊了几声。

“大头他娘，大头他娘！”

喊了两声没有人吱声，这让梁氏有些慌乱。全家就这么正常的人，不会遇到事儿了吧。她赶紧过去敲门，门居然没关。莫非出门了？那也不应该啊，其他人不会一起出去的。

梁氏走到屋门口，“大头他娘？张婆？”

没有人搭理。

梁氏推门而入，立刻吓了一跳，嗷一嗓子就瘫坐在地上。

“杀人啦，快来人啊。”

街坊邻居很快围了上来，胆子大的人上前看过都觉得毛骨悚然。大理寺的官吏很快带着捕快将张茂的房子围了起来。

屋子里死了三个人，分别是张茂的母亲，妻子和儿子。只有张茂下落不明，因此，他也是重点怀疑对象。

张巡是本案件负责人，他将周围邻居挨个询问得知昨天夜里下雨，大家都早早回家，根本没听到什么动静。最早见到张茂的人也是在昨天早上他出门的时候。

至于张茂此人，所有邻居都说这是一位孝子。母亲瘫在床上多年，都是他们两口子辛苦照顾。虽然日子过得清贫，也是其乐融融。

张巡在案发现场仔细查看，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他注意到死者身上并无明显伤痕，只有头部被锤子伤到的痕迹。那是致死伤。但屋内却没有打斗的迹象。

这时，一名捕快前来报告，在城外的河里发现了一具男尸。

“是谁？”

“是王六！也是附近的居民。”

张巡眉头紧锁，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有没有关联？根据捕快所说，那王六的死因是溺水。他的身上一身酒气，仵作认为是他酒后失足坠河而亡。

张巡决定深入调查张茂的家庭背景，看是否能从中找到线索。

在走访过程中，张巡偶然间从一位村民口中得知，张茂最近经常去那聚财赌坊，而且那王六也是常客。

张巡的到来，赌坊早就心中有数，刘冲坦白张茂家里出事前张茂在赌坊输了很多。就连房子和妻子都堵了。

“大人，我也劝过他，那会他赌急眼了，谁说都不好使。本来想等他清醒过来，再说这抵押的事，如今闹的，唉！”

刘冲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那抵押契书，刘冲直接撕了。

张巡心中猜测，那张茂有可能因为输得太多，而有些偏激。只是，他真的是张茂干得么？王六是意外死亡么？

证据还是不够，捕快们纷纷出动也没人找到张茂的藏身之所。

张巡回到衙门，思考着案件的经过。他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大理寺好久没接手多人命案，这在市井之中传的很开。很多人都觉得张茂压力太大，才杀了亲人，而王六也曾跟他发生过争执，所以才会被杀。

张巡特意又排查了王六身边的人。王六是个不着四六的家伙，平时就是在街上乱逛，他也不偷不抢，就是蹭吃蹭喝。吃饱喝足就从家里拿些东西去典当，然后直奔聚财赌坊。王家以前也是个富户，后来王六父亲死后，他继承了家业，不到三年就已经败光了。他也是穷鬼一个。

经过调查，张巡找到了王六唯一的一个朋友。

“大人，王六这人嘴碎，出事前还不停嘲讽那张茂。如果真的是张茂杀人，我也不觉得意外。”

“王六跟谁结怨过？”

“要说六哥恨谁，我是知道的，他输了很多钱，肯定恨刘冲。不过，谁不待见六哥，这有很多。但是，都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王六这边还没查出什么，酒楼又出事了。张茂曾经打工的迎客来酒楼的掌柜，被人从身后捅了一刀，全身是血。好在他够胖，没给捅死，但是也受伤不轻，昏迷不醒。

张巡一阵头大。又是一阵摸排，他得到一个消息，张茂在这打工被开了。而且掌柜素来不近人情，店里其他伙计都见到掌柜骂张茂。如今张茂失踪，他们也觉得是张茂干得。

“如果我是茂哥，既然不想活了，那肯定得把得罪自己的人都要报复一遍。”

“你说的轻巧，光天化日，一出门就被认出来了，怎么报复？”

“那就提前藏在仇人家里，等天黑了动手？”

“你小子心眼这么多，我以后离你远点。”

张巡听到店里伙计的话，突然意识到，如果张茂真的是凶手，那么让他输钱的刘冲肯定也在报复名单中。

张巡立刻派捕快去刘冲家中守候，刘冲不得已告假在家。

又是三天过去，风平浪静。刘冲忍不住道：“张大人，咱们总不能一直等着吧。小人全家老小还等着小人去赚钱买粮呢。”

张巡觉得刘冲说得有理，便让部分捕快继续蹲守，自己则带人继续寻找线索。这天，张巡来到了张茂的丈母娘家。丈母娘提到，张茂性格软弱，十分疼爱妻子。

前段时间，张茂的妻子结识了一位富商，两人走动颇为频繁。张巡感觉此事有蹊跷，准备着手调查这位富商。就在这时，手下传来消息，在城外的一座破庙里发现了尸体。

张巡迅速赶往现场，经过辨认，确认死者就是那位富商。富商的死因是中毒，毒发身亡。在富商的身旁，张巡发现了一封遗书，上面写明了张茂杀害家人的原因。

原来，张茂在赌坊输光家产后，走投无路，想起那位富商，他想拿富商跟妻子的不正当关系威胁富商，没想到富商恼羞成怒跟自己动起手来。不得已，张茂用抹了毒的小刀划伤了富商，看着他毒发身亡。

事后，张茂深知难逃罪责，自己会死，但是自己死后，一家老小肯定活不下去，所以他一定要先送家人上路。张巡看着眼前的一幕，心情沉重。但是，张茂行踪不定，难道他后悔了，还想临走多带走几个仇人？

“大人，不好了，那刘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