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巷中。
当唐世勋由韩夫人宅子的后门走出后不远,却见岳三水正蹲在阴沟旁的一处角落中。
唐世勋亦是跟着蹲下,低声问道:“阿梓和青青怎样了?”
之前他离开南门旁的小茶肆时,就曾用暗号给过岳三水指示,让岳三水去城东看看阿梓和于青青是否安全。
“公子,于家妹子倒是没事,但她说,早在官兵卯时攻城那会儿,阿梓悄悄溜走了……”
岳三水神色古怪地看了唐世勋一眼,将他去找于青青之事娓娓道来。
由于献贼和官兵主要的争夺点是西城门、十字街口至东城门这一线,因此东大街上的献贼与官兵亦是在交战当中。
而马尾巷的一号据点在东大街以北,岳三水想要从城南过去,着实很是困难。
好在贼兵的主力均在城西和城北,直到官兵在城东占据了一定的优势以后,岳三水才带着汉帮的两个精明弟兄,趁机跃过东大街赶往了马尾巷。
眼见马尾巷中亦是有贼兵和官兵在巷战,岳三水几人趁乱由后门进入了一号据点。
而岳三水进去以后,却发现于青青和阿梓正在大吵大闹。
他这才知晓,在卯时至辰时这一个时辰,阿梓竟是独自溜出去了一趟。
于青青并非只是一味地骂阿梓,更是在担心阿梓。
这城里如今混乱至极,哪怕阿梓易了容,但谁知道会否出现意外?
岳三水自然很是奇怪,为何阿梓会独自出去一个时辰?而且是夺门战的那一个时辰?
但阿梓并未说理由,只是很愤怒地让岳三水转告公子,以后莫要再如此舍命!
她说,公子曾教导她们这第一批的十个学员,当细作,以保全自己最为重要。
为何公子却要去参与凶险无比的夺门之战?若公子以后再如此莽撞行事,她便不再奉陪了。
原本岳三水是想接应阿梓和于青青来城南,但外边呐喊厮杀声愈烈,如何敢出去?
因此,岳三水让那两个与他同去的汉帮弟兄,在那一号据点内保护两女,而他则独自趁乱跑回了城南。
虽说如此一来,一号据点便不再是秘密,但岳三水认为,只要能保护好阿梓和于青青,据点以后再换便是。
岳三水说完以后,低声道出了自己的意见:“公子,在下亦是极为认同阿梓的说法!您是大家的主心骨,着实不能再如此冒险了。”
“嗯。”
唐世勋拍了拍岳三水的肩膀,颔首道:“你们放心,此等冒险之举可一不可二,以后我自会以保全自己为首要之务!”
他摩挲着下巴沉吟片刻后,低声问道:“魏绍泽和吕兴二人如何了?”
岳三水闻言不禁苦笑着说,吕兴一直待在守御千户所的衙署,已是完全失去联系。
而他在卯时以后,在打探莽爷带的贼兵精锐之动向时,曾看到了魏绍泽。
当时魏绍泽似乎是要赶往县衙,但是进入衙门不久,又跟着好些个衙役和书办小吏离开了县衙,之后他就再没见到魏绍泽。
唐世勋剑眉微皱,魏绍泽和吕兴两人都没法联系?
不过此时正是贼兵和官兵最为胶着的时候,他和岳三水也没法打探更多的消息。
于是他低声道:“走吧,你我也莫要再乱走动,回南门茶肆去静待官兵夺城。”
说罢,唐世勋被岳三水搀扶着起身,缓步离开飞花巷,重新回到了南门的老姚茶肆。
只见伤势最重的于虎、二板、曹敢和罗征等人依旧在昏迷当中。
薛正、薛刚和曹亢虽也伤势颇重,但好在三人都只是手脚之伤,并未伤及胸腹等处。
而那十来个被岳三水由城北带来的汉帮弟兄,已是将薛正等三人给抬到了茶肆的大门口。
每当有官兵由南门而入,帮众们皆大声呐喊助威。
此时的南大街与附近巷道已满是官兵,而南城门外尘土飞扬,许多骑兵在外奔腾。
南城墙的望楼之上,一杆‘陈’字大纛已是立起。
薛正等人说,陈副总兵已是带着官兵精锐入城登上了望楼。
许多官兵自南城墙上攻打东、西城墙,虽说唐世勋等人在茶肆门口看不清楚,但依稀可闻东城墙上的厮杀呐喊声更远,而西城墙那边却近了许多。
据此判断,东城墙上的贼兵已是快被攻至东门望楼了。
薛正几人还说,入城的官兵将士们一路都在大声喊话,让百姓们莫要惊慌,官兵入城只为收复县城斩杀献贼云云。
到了申时。
官兵突然齐声呐喊,东城门已被夺下!形势愈发明朗。
城南有越来越多的百姓走出了家门。
他们神色各异地站在宽敞的南大街两旁,有激动者,有畏惧者,有指指点点者,亦有麻木不仁者。
这时,城南裕丰巷内突然走出了许多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
他们搀扶着好些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后面还跟着不知凡几的家仆与百姓等。
当这些人走至裕丰巷口时,南大街的百姓们皆在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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