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至此?”
温昀的眼眶盈满了泪水,声音颤抖而清晰,仿佛每一个字都承载着难以言喻的悲痛。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
一旁的易上良,眼中同样映着绝望的深渊,他艰难地摇了摇头,声音哽咽:“二哥,只有二哥他……”
话语至此,他竟不忍继续,绝望如潮水般涌来,迫使他紧紧闭上了双眼,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残酷。
柯翔鹰亦是一脸无奈,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化作无声的哭泣。
他痛苦地垂下头,双眼紧闭,声音低沉而沉重:“那晚,帮中兄弟大半身负重伤,有六十多个兄弟,就这样永远地离开了我们。”
两人听闻此言,眼眸骤然放大,仿佛耳畔的讯息超出了理解的范畴,齐齐将视线定格在了柯翔鹰的身上。
在这片由三人构筑的狭小空间里,沉默犹如夜幕般悄然降临,沉重得几乎能触手可及。
柯翔鹰深深地吐纳一口气,目光凝重地落在温昀与易上良的脸上,眼神中流露出一抹真挚与无奈。
“那晚,兄弟们的牺牲太过惨重,老二他……不慎走火入魔,屠戮无数。试想,此事一旦泄露于江湖,老二的声名必将毁于一旦,成为众人不齿的对象。正因如此,我严令当晚所有在场之人守口如瓶,包括你们在内,我都未曾吐露半字。”
温昀的目光微微震颤,其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他紧紧盯着柯翔鹰,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大哥,即便如此,你也不至于对我们有所隐瞒啊。咱们兄弟情深,难道大哥对我们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吗?”
一旁的易上良闻言,也是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大哥,咱们可是过命的交情。”
柯翔鹰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眼神中满是无奈,但他的双眸却异常坚定:“这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实在是此事关系重大,我丝毫不敢冒半点风险。”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默然无语,心头五味杂陈。
易上良忽地像是想起了什么,抬眼望向柯翔鹰,语气中带着一丝试探:“大哥……那个画像......”
一旁的温昀听闻此言,神色陡然紧绷,目光如炬地锁定在易上良身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老二!”
易上良缓缓转过身,望向温昀的眼眸中闪烁着几分难以言喻的委屈。
相比之下,柯翔鹰的反应却显得格外淡然,他只是轻轻摆了摆手,声音温和而坚定:“欸,老三,不必如此紧张。”
温昀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不由自主地转过头看向柯翔鹰。
易上良亦随之望去,两人的眼神中不约而同地燃起了一丝希望之光,仿佛在这微妙的瞬间,找到了某种依靠与慰藉。
柯翔鹰轻轻摩挲着下巴上斑白的胡须,语调淡然中夹杂着一缕难以言喻的无奈:“那幅画像,是老二私藏的,其藏匿之处,唯有他心知肚明。遗憾的是,他走得太过仓促,未及留下丝毫关于画像的线索。这些年月,我未尝不曾在暗中寻觅那幅画像的踪迹,即便是将飞鹰山庄每一寸土地都翻了个底朝天,却也未能有所斩获。不要说画像本身,就连与之相关的半张纸片,亦是踪迹难觅。”
二人闻言,目光中不由自主地掠过一抹失望的暗影。
柯翔鹰悠然地捋着下巴上的胡须,语调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此番倒是凑巧,你们三位齐聚一堂。不妨在飞鹰山庄多盘桓几日,也好助我一臂之力,共同探寻那幅失落的画卷。”
言罢,他目光温和而充满期待地掠过二人,那眼神仿佛能洞察人心,让人难以拒绝。
面对这份期许,二人相视一眼,心中虽有万般思绪,却也只能化作无奈的微笑,点头应允。
离开八角亭,他们沿着曲折的小径缓缓前行,穿过后花园,途经一座巧夺天工的假山。
易上良心中好奇与焦急交织,终是按捺不住,他机敏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悄悄拉住了前方的温昀,压低声音道:
“三哥。”话语虽轻,却藏着几分急切与神秘。
温昀蓦地驻足,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深邃地望向易上良,轻声问道:“四弟,可是有何不妥?你为何面露急色?”
易上良的神情中带着一抹难以掩饰的焦灼,尽管如此,他仍极力保持着冷静与谨慎,压低嗓音道:“三哥,你心中可有疑虑?大哥所言,是否句句属实?”
温昀闻言,脸上掠过一抹讶异之色,不解地反问道:“老四,你此言何意?莫非你心中已有计较?”
易上良的面容显得格外凝重,他目光深邃,紧紧锁住温昀的双眸,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认真:“三哥,想当年,即便二哥不慎走火入魔,犯下了那等杀害众多帮内兄弟的滔天大错,我们本也有手段,能在江湖英雄的眼皮子底下,将此事悄然掩盖,让风波平息。然而,大哥他不仅未对我们透露半点风声,甚至不惜以兄弟情谊为代价,也要将真相深深埋藏,这许多年来,始终守口如瓶。
而今,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位神秘人,言之凿凿地声称二哥并未身死,仍旧活在世间。更离奇的是,大哥在此紧要关头,竟一反常态,主动揭开那尘封已久的往事,将一切和盘托出。三哥,你就不觉得这一连串的变故,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蹊跷吗?”
温昀眉宇紧锁,低首轻抚着下巴上那缕沉思中的胡须,眼神深邃而凝重。
易上良暗暗提了一口气,声音更低了几分,仿佛生怕惊扰了周遭的每一寸空气:“三哥,那幅画像所藏之富,足以撼动天下,你当真认为大哥心中无一丝私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