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私囤官盐(1 / 1)

与此同时,堂上坐着的侯国志,神情瞬间安定下来,那双眼眸牢牢锁定在堂下吕中的身影上,每一丝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捕捉。

陆洛童轻捻起桌上一本沉甸甸的账本,目光深邃,语调沉稳而略带几分质疑。

“吕掌柜,这是你吕家盐号的经营实录,最近的一笔是昨日与聚丰楼的交易,你吕家向聚丰楼售出了整整五十斤精盐。

据账上所载,聚丰楼每三月光顾吕氏盐铺一次,且每次采购量均为此数。聚丰楼以淮扬佳肴闻名遐迩,就算聚丰楼食客如云,生意兴隆,然而,区区三月之内,即便是食客络绎不绝,将五十斤食盐便消耗殆尽也未免有些不太可能吧。”

言罢,堂外聚集的百姓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起,带着几分惊讶与好奇。

“啧啧,三个月就用掉那么多盐,要是生意真那么好,也就不会连老顾客都被对面的一品楼给抢走了。”

吕中闻言,身躯仿佛被寒风骤然冻结,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只听萧泽冷冷说道:“这笔账是不是真的,只要把聚丰楼的沈老板叫过来对一下账,就都明白了。吕老板,你是自己主动招认呢?还是要衙役把聚丰楼的沈老板叫过来,你们二人当堂对峙呢?”

此言既出,堂下百姓之中,不乏好事之徒,他们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即将见证一场好戏的上演,纷纷附和,声浪如潮:“请沈老板来!”

在这片喧嚣之中,秦府管家立于人群边缘,眉头深锁。

而在他身旁不远处,吴清隐匿于人群之中,静静地捕捉着管家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吕中目睹此景,额间细密的汗珠如晨露般悄然汇聚,滑落于颊,心中翻涌的思绪似被无形之手紧紧攥住,半晌未能寻觅到一句妥帖的回应。

正当他深陷于这无声的较量之时,侯国志的一声怒喝伴随着惊堂木的巨响,如雷鸣般炸响在空旷的公堂之上:“吕中,速速从实招来!”

这一击,犹如晴天霹雳,让吕中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仿佛连灵魂都被这一声断喝所震慑。

他缓缓抬眼,目光穿越过堂上那一张张肃穆的脸庞,心中那丝侥幸之火瞬间熄灭,深知此劫难逃。

正当他内心挣扎,欲言又止之际,侯国志再次举起惊堂木,重重一击,那声音比先前更加震撼人心,伴随着一个简短而有力的字:“说!”

吕中终是扛不住这接连的重压,面色惨白,颤抖着嗓音,从牙缝中挤出了真相:“大人英明,小人一时利欲熏心,为求蝇头小利,竟私行造假账,暗藏官盐,实乃罪无可赦。”

言毕,他无力地垂下头颅,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旋即,他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急切的光芒,双手慌乱地摆动着,对着侯国志急声辩解道:“大人明鉴,小人只是唯利是图,想多赚几两碎银,绝无半点叵测之念,还望大人明鉴!”

言毕,他更是连连叩首,额头触地之声清脆可闻,每一次都显得那么虔诚而惶恐。

堂内,侯国志面露迟疑之色,目光不时地游移于陆洛童萧泽之间,四周静谧,唯有吕中磕头之声,在这庄严的公堂之上,显得格外响亮,回荡不息。

堂外,百姓们皆屏息凝神,目光穿过敞开的门扉,定格在那不停叩首的身影上,皆保持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与肃穆。

大爻国的律法,犹如铜墙铁壁,将官盐的生产、运输、销售等每一个环节都紧紧锁在官方的掌控之中。

任何胆敢逾越此界,无论是身居高位的官员,还是卑微如尘的百姓,只要从非官方渠道或非法购买、贩卖或囤积食盐,都构成了私盐罪。

依据吕中所犯之事,等待他的,或许是杖责,或许是流放,甚至是死刑。

不仅如此,吕中私囤官盐,此举还要连累一众大小官员。

众人心中暗自感慨,一旦吕中的罪状确凿无疑,吕家将会就此倒台,想当年,吕富甲在世时,吕家何等风光,财富如海,如今却似夕阳残照,辉煌不再,一切繁华皆成过眼云烟,令人不胜唏嘘。

陆洛童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吕中。”

这一声呼唤,宛如寒风过境,让正跪伏在地、拼命以磕头求恕的吕中动作戛然而止。

他颤抖着抬起头,目光中交织着绝望与微弱的乞怜,仿佛试图在陆洛童那冷冽如霜的眸光中寻得一丝宽恕的缝隙。

“吕中,”陆洛童的语调更添了几分森冷,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头,“你再好好想想,你还有什么罪没有招?”

此言一出,堂外围观的百姓皆是一阵哗然,继而转为屏息静气,生怕错过接下来的任何一丝动静。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震惊与好奇,显然,这个吕中身上还有比私囤官盐更重的罪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氛围,仿佛连时间都在这一刻放慢了脚步。

而吕中,则是面色惨白,额头上的汗水与泥土混杂,眼中闪过一丝茫然:“大人,小人愚钝,小人实在不知您在说什么。”

陆洛童轻叹一声,缓缓自袖袍深处抽出一方洁白无瑕的手帕,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那手帕,里面静静地躺着几缕泛着鸦青光泽的丝线。

他指尖轻拈,将那些丝线缓缓提起,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这些丝线是在你吕家密室里储盐木桶边缘上发现的,你可认识?”

吕中闻言,目光在那几缕丝线上游离片刻,终是摇了摇头,一脸茫然与无辜:“回禀大人,小人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