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的功夫,只见其中一个硕大的木桶中,突然间泛起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
上官南星双眼微眯,沉声道:“看来,凶手正是利用这血槽与木桶,用以盛接流淌而出的鲜血。”
陆洛童闻言,当即下令:“来人!将这些东西通通搬出去!”
冰窖外的空地上,众人看着衙役将冰窖内的工具一一搬出来。
沈常德疑惑地转过头,目光锁定在陆洛童身上,问道:“陆大人,这些都是用来铲冰的工具,搬出来,是有什么不妥吗?”
陆洛童摆了摆手,打断了沈常德的话,他的眉头微蹙,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
“沈老板,你口口声声说这些物件都是用于铲冰的工具,然而,在这堆林林总总的工具中,为何唯独血槽与木桶之中沾有血迹?
这点,本官委实不解。再者,血槽这样的物件,在本官的认知里,从未听说过它能作为铲冰之用,你能否为本官解惑?”
沈常德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正在思忖如何回应,只见陆洛童又接着说道。
“沈老板,这沈府的地盘,你自然熟悉不过。眼下正值盛夏,正是用冰之际,这血槽何时出现在沈府的冰窖之中,你身为沈府之主,不要说对此一无所知?”
沈常德被陆洛童这番话问得哑口无言,愣在那里,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沈富突然开了口,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狡黠。
“陆大人,您或许不知,我家老爷有个特别的喜好,那就是品尝鹿血。以往,他常从乡野村夫手中购得活鹿,就在府邸之中宰杀取血。
而今您所见的这些,便是那时留下的痕迹。”
沈常德此刻也放松了下来,之前的紧张情绪一扫而空,他轻笑道:“陆大人,您还有何疑问?不妨一并问来。”
正当此时,萧泽缓缓开口,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沈老板,您或许并不清楚,这牲畜之血与人血之间,其实有着天壤之别。只需让上官仵作略加检验,便可一目了然,这究竟是何物之血。”
上官南星刚刚从冰窖中走出来,萧泽立刻招呼他过来,声音中带着一丝急切。
“南星,快过来告诉陆大人,这盆子里的血和血槽中的血,究竟是人血,还是畜生的血。”
上官南星闻声而来,他轻松地拍了拍手。
他走到众人面前,开始解释起来。
“人血与畜生的血,其实差别极大。人血的味道,带着一种特有的咸腥味,而猪血则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臭味,羊血则是带着膻味,鹿血则是甘咸交融。
再者,从颜色上看,人血的颜色要深得多,而且比动物血更快地凝结。”
陆洛童听着上官南星的解释,点点头,以示知晓。
只见上官南星手指轻轻粘上盆子中的血迹,摩挲着,感受那血的质地。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指凑到鼻子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品味那血的味道。
上官南星判断之后,向陆洛童汇报道:"陆大人,这是人的鲜血。"
陆洛童听到答案,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他转向沈常德,缓缓道:“沈老板,关于在沈府冰窖中发现大量人血,你是否有什么需要向本官解释的呢?”
沈常德闻言,脸色骤变,嘴唇翕动,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陆洛童又将视线转向沈富,只见沈富也是面色复杂,心中波涛汹涌,同样是无法言语。
陆洛童转身看向旁边的孙天成,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孙大人,按照我朝律法,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处置?”
孙天成微微颔首,正色回答道:“依律,应当先将沈府上下人等全部收监待审。”
陆洛童点点头,孙天成随即一挥手,对身后的衙役们下令道:“来人,将沈府上下人等全部收押!”
一时之间,沈家上下被收押的消息席卷了整个城市的每个角落。
街头巷尾,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沈家的事情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热议话题。
而此刻,陆洛童与萧泽依然坚守在沈府之中,带领着手下仔细搜寻着线索。
陆洛童的好奇心驱使着他向萧泽提出了疑问:“萧泽,你是怎么知道人血与动物血之间的差别的呢?”
萧泽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露出一丝自得与幽默:“你若是在中药堆里长大,时不时还听一些仵作的课程,那么你也可以做到。”
陆洛童被萧泽的话逗得笑了起来,他轻轻摇了摇头,道:“南星不是上官神医的徒弟吗?你怎么会听仵作的课?”
萧泽微微点头,缓缓道。
“你有所不知,上官神医一生致力于世间疑难杂症的研究,以治病救人为己任。而我娘亲则专攻各种毒药的解毒之道,对于毒药的研究更是深入骨髓。
她除了在自身上尝试毒药,以亲身体验来寻找解毒之法外,还会在尸体上进行研究。久而久之,她不仅精通解毒之术,连仵作那套验尸的本领也一并学会了。”
陆洛童听后,不禁赞叹连连。
萧泽接着说道。
“原本南星是跟着上官神医学习的,但不知怎的,后来他对仵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便转而向我娘亲求教。我娘亲见他真心喜欢,便也倾囊相授。”
听完萧泽的叙述,陆洛童的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一个新的疑问:“那么,那位上官神医的一头白发,又是怎么回事呢?”
萧泽听后,嘴角微微一撇,带着些许戏谑的口吻道。
“他那满头白发,最初是因为小时候中了毒所导致。随着时间的推移,再加上我娘的调理,他体内的毒性慢慢消解,他的头发也自然而然地恢复了原色。
然而,那时他已在江湖上声名远扬。他觉得,一头乌黑的头发会削弱他作为神医的威严和神秘感。于是,他自己动手,将头发重新染成了白色。”
萧泽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对上官神医的调侃和无奈,陆洛童听后,也不禁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