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冠东有点懵，是真的有点懵。

兴高采烈跑来公司报到，摩拳擦掌准备开展相关研究，结果却被告知连航天公司都是才刚刚注册好的。

杜冠东愣了好一会儿，才不敢置信的问陆羽：

“所以，陆总，公司就只有，我一个人？”

陆羽自然知道杜冠东口中的公司，指的是刚刚注册成立的“浩瀚星际航天公司”，这名字也不知道是谁给刘世昌出的主意，不太像他的风格，居然不是某个地名，差评。

不过杜冠东的说法，陆羽有点不是很同意：

“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人，不是还有我么？”

杜冠东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陆羽见他这副神情，双眼一瞪：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我不是人？”

杜冠东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说完觉得有歧义，赶紧补充，“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陆总，我的意思是公司只有咱们两个人？”

陆羽也不是真生气，转眼笑容满面，拽着杜冠东坐下后：

“来来来，坐，这不是公司才成立嘛，万事开头难，咱们要搞的航天又不太一样，之前也没有专业的人士，就没有胡乱招人，正好你现在来了，咱们现在商量商量，看看要招聘哪些岗位！”

说着说着还拍了拍胸口，作出保证：

“你放心，航天发动机研究工作说了以你为主，就以你为主，你说需要招什么人，咱们就招什么，一丝折扣都不带打的。”

杜冠东嘴角不停的抽抽，虽然这话听起来是挺漂亮的，但为什么总觉得有点坑呢？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浩瀚星际航天公司的注册资金是实打实的，他都有点怀疑这就是个皮包公司，闹着玩的。

……

研发一款发动机是极难的，而研发一款航空或航天发动机，无疑就更难了。

不需要说得太细，只说涉及到主要学科，就包括了力学、热工学、控制论、材料学、电学、计算机通讯科学、微电子、应用数学、机械加工、高能物理、工艺理论等等等等。

而这每一个学科，都可以继续细分出多个专业学科，比如力学，就包含了空气动力学、流体力学、固体力学、理论力学、结构力学、弹性力学等等。

光是这些专业学科就足以让人头皮发麻，更不要说每一个零件都需要经过设计、研究、试生产、实验、试运行等等一系列复杂的步骤，才能算是勉强完成。

费了老大功夫把这些零部件试生产出来还不行，还要想办法把这些零部件完美无瑕的组合在一起，让航天发动机正常运行。

这项工作可一点都不比前面的那套步骤来得简单，甚至难度更大，无数精密零部件要准确无误的相互配合，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等这些都做完了，还要考虑航天发动机的故障率、使用寿命等等，这个更加重要，总不能在天上飞着飞着，突然熄火了吧？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

必须要强调一点的是，这是研发一款“正常”的航天发动机的大致流程，前面好歹有人趟过路了，技术路线很明确，起码知道方向在哪里。

而杜冠东就不一样了，一上手就是研发“不正常”的航天发动机，大推力离子发动机，虽然他之前二十来年做了很多理论研究，但那也只是理论研究啊，任何一条理论都没经过实验验证，这条路走不走得通都是个问题，否则也不会被研究界给否定了。

在研究界看来，大推力离子发动机这玩意儿，现阶段甚至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实现的可能。

大概也只有陆羽敢砸钱让他这么玩、陪他这么疯了，但凡换个思维正常的人，都不会砸钱去研究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如果没有遇到不可思议的奇迹，砸钱研究大推力离子发动机这玩意儿，跟真的烧钱没多大区别。

这可不是我们平常说的那个烧钱，那个烧钱是为了抢占市场，后期好歹还能赚回来，烧钱只不过是手段。

研究这玩意儿，是真·烧钱，甚至比真·烧钱都不如，真·烧钱好歹好可以看一阵火光和青烟，这玩意儿，啥都看不到。

呃，也不对，应该还能剩一堆废铁，多多少少能回点本。

……

陆羽和杜冠东面对面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好半天，才勉强把前期所需要的工作岗位整理出来。

把急需的人才招聘发给河外星云人事部门以后，两人继续在办公室讨论前期的研发工作该如何展开，连午饭都是叫小食堂送来办公室吃的。

对于如何展开研发工作这一点，杜冠东在来之前，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当即掏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是真·笔记本，可以写字画画的那种，然后一条一条给陆羽讲解分析，说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为了验证哪一步理论，又是为了哪一步在做准备。

陆羽嘴角抽搐到不行，甚至从嘴角抽搐到眼角，再通过神经网络传递到手上，几根手指也不规律的抽搐着。

杜冠东沉浸在自己的思路中，兴奋的说了一阵，发现陆羽好久都没有作出回应，抬头看了几眼，才发现陆羽的异常：

“陆总？陆总？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无怪乎杜冠东这么想，实在是陆羽现在这状态，简直就跟得了帕金森综合症一样，而且还更加严重一点，帕金森综合症好歹只是手微微抽搐，没见过嘴和眼睛也一起抽搐的。

难不成是帕金森综合症外加老年痴呆？

那可就有点严重了，年纪轻轻的，怎么就这样了呢？莫非真是天妒英才？

……

陆羽看着杜冠东手里有点皱皱巴巴的厚重笔记本，有点迟疑的问到：

“杜工，你，应该会用电脑的吧？”

杜冠东顺着陆羽的眼神，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笔记本，明白了陆羽的意思，憨厚的回道：

“会用会用，以前是研究习惯了，觉得用笔写字，思路更清晰顺畅一些。”

陆羽松了一口气，嘴也不抽了，手也不抖了：

“呼，会用就好，会用就好，杜工啊，来来来，咱们今天暂时先不讨论怎么开展研究工作，咱们先捋捋以后的工作方式。”

“这以后呢，咱们都进行无纸化办公，当然了，也得无纸化研究，理论研究和实验数据这些，都得记录和存储在公司的服务器上，这样会更方便快捷，效率更高，有人工智能帮忙做一些整理分析，研究思路也会更加清晰明确，你看看，就比如这样，和这样。”

说着，陆羽拿过办公桌上的笔记本电脑，让小灵调出了小桑河某个材料研究项目的资料，逐次跟杜冠东解释理论怎么探究，实验怎么进行，数据怎么记录怎么分析，之后又怎么进行下一步研究之类的。

尽管杜冠东已经知道云汉科技的人工智能很强大，但他怎么也没想到，云汉科技的人工智能居然还可以帮研究人员来搞研究！而且帮助还这么大！

就凭陆羽这么一小会儿的介绍，他已经能够充分认识到在研究工作当中，有这么一个人工智能充当助手，能起到多大的辅助作用。

怪不得小桑河公司里很多项目都是个人研究，或者是一个小团队研究，而且效率奇高，研究实验转化为专利成果的效率也奇高。

有小灵在，还需要什么研究助理？还需要什么团队研讨？

确立一个研究项目，直接上手实验，数据积累的越多，通过小灵越能发现其中的规律，以此来反思研究思路是否正确，及时调整研究方向，不至于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省去了很多无用功。

甚至于只要你告诉她具体步骤，连很多研究分析工作她都能做，简直就是研究人员的无上利器，先天法宝！

都这样了，还要啥自行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