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鹤骑马来到城门口。
徐则安就在这道城门后。
看到自己他会是什么神情......
冷鹤深吸一口气,微微蹙眉抬手冷声道:“开城门!”
随着冷鹤一声令下,城门缓缓打开了。
阮迟带着使团的人进了城,见到冷鹤之后,阮迟和程知节下了马车带着所有人朝冷鹤行礼。
“下官阮迟/程知节参见冷将军。”
“参见冷将军——”
“本将奉陛下命令护送上公子至渊城,不知夏国上公子在何处。”
这次从边境去楚国渊城需要冷鹤全程护送,这也是为了防止路上有人刺杀徐则安。
渊城便是楚国的国都,也称上渊。
“冷将军,上公子就在下官身后的马车上。”
听到冷鹤的声音后,徐则安总觉得这声音似乎在哪里听过,有点熟悉。
徐则安带着无言几人下了马车。
然而在抬眼的一瞬,他呼吸一窒,怎么会是她......
冷鹤坐在高高的马上,一身白色戎装,腰悬长剑,英气逼人,犹如冷月当空。
在她身后是举着“冷”字大旗的冷家军,这些女子和夏国女子完全不同,她们脸上满是肃杀之气,威势逼人。
她垂眸看向徐则安,捏紧了手中的缰绳,面上却只有冰冷威严之色,仿佛他们是两个素不相识之人。
这是徐则安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她。
冰冷,威严,无情,漠然。
这才是楚国那个威名赫赫的上将军冷鹤,江鸢仿佛只是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一个错觉。
时至今日,徐则安一点一滴回想,总算是明白了一切。
难怪她武艺如此高超,他依旧记得那次她犹如天神下凡轻松便杀穿山匪,以一敌百救他于水火之中。
难怪她从不曾说明过自己的身份,江湖游侠不过是她掩藏身份的借口。
难怪知道她是徐则安之后,两人便急着要离开杭州,若是被他发现端倪,她们也许就永远都无法离开夏国了。
所以楚国这位女帝......是化名江礼的黎凰。
徐则安有种被欺骗的愤怒,却又想起自己一开始也曾欺骗过她们,自己还被她们救过性命,徐则安心情复杂起来。
所以这场和亲是黎凰一手促成的,难怪她临走前说他们还会见面,居然是这样......
阮迟见他一直不说话,便轻声提醒道:“上公子,这位是我楚国的冷将军。”
徐则安回过神来,这才拱手道:“见过冷将军。”
再次见面,他们一个是高高在上的上将军,一个是宛如阶下囚的和亲公子。
冷鹤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诧和难过,她心里也并不好受。
他会不会恨自己,恨陛下,恨楚国.......
这时候心乱的不只是徐则安,还有冷鹤。
她脸上的严肃不过是故作镇定,她害怕看到徐则安对她露出厌恶愤恨的眼神,她从来都不想和他走到这一步。
冷鹤稳住心绪后下马走到他身边。
“此去上渊便由我护送公子,公子若是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徐则安抬起眼看着她的眼睛,试图看出什么来。
冷鹤不想面对他,别开眼道:“公子可稍作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去上渊。”
冷鹤转身欲走,徐则安却说道:“我对楚国还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不知可否请将军为我解惑。”
“公子可以问阮大人,她是礼部的人,比我一个武官清楚,关于楚国的一应规矩进了宫也自会有人教导。”
“听说冷将军是陛下最信任的臣子,关于陛下的事,我想应该还是问将军你吧,毕竟我来楚国为的就是侍奉陛下,若是没有陛下的宠爱,今后不就只能老死后宫了吗。”
冷鹤从徐则安的话中听出了讥讽。
侍奉,宠爱,后宫,无论哪一个词都很刺耳。
冷鹤在夏国待过一段时间,对夏国自然也有了解,这些词放在一个夏国男人身上,完全是羞辱。
是了,他一定是愤怒的,不甘的,他好不容易在夏国走到了权力中心,却因为陛下一句话就决定了远赴楚国和亲的命运,他焉能不恨。
冷鹤想,也许她应该和他单独谈一谈,至少念在之前的情谊上,有些话她必须叮嘱徐则安,毕竟在这里没有谁能帮他。
阮迟本想阻止徐则安继续和冷鹤搭话,这位冷将军向来面冷心冷,是个严肃且难以接近的人,徐则安找她只会得到她的冷脸和拒绝。
“公子,其实这些事......”
“好,你随我来。”
阮迟话还没说完,结果冷鹤竟然应了。
阮迟和程知节都是一惊。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等徐则安跟着冷鹤走了以后,两人低声议论起来。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该不会咱们的冷面将军也有动凡心的一天吧。”
“我看不像,不是没有人给冷将军送过美人,她从未理过,跟断情绝爱了似的,哪里会被美色所惑。”
“这可不是普通的美人,像徐则安这样的简直就是蓝颜祸水,美人计自古以来都是奏效的,我们应该多多提防徐则安,免得引发什么不好的后果。”
“嘶......程大人,你有没有觉得这感觉很熟悉,似曾相识。”
“什么意思?”
“陛下之前也不是这样的,结果呢?现在跟着了魔一样。”
两人看了看徐则安的背影,总觉得这个人到了楚国会掀起不小的风浪。
徐则安和冷鹤两人谁也没带,冷鹤带着他登上了城楼,两人并肩而立。
冷鹤问他:“你恨我吗。”
“也许我应该恨你,可我一想到曾经在杭州的那段日子,我又无法恨你,阿鸢姐。”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冷鹤的心又乱了。
她闭了闭眼,狠下心道:“不要再叫我阿鸢姐,我如今是楚国的将军,你就当那个人死了吧。”
徐则安看着她,似是愤怒地说道:“你一句轻飘飘的忘了就能抵消一切吗?我心里一直有你,自从你走了以后我一直让王不臣在寻找你们的踪迹,我后悔那日就那样放你离开,加之我在杭州有任务在身,才没有去找你,我无数次幻想再次见到你会是何种场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阿鸢姐,你没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