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满面诚恳之色,“王爷误会了!”
“朝中人人皆知,臣年纪尚轻,又初涉朝堂懵懂无知,且向来为人憨厚老实。”
“今日之所以如此,真正只是认为这澄州一案,那太守曹参虽有懒政乱政之嫌,却更有平叛之奇功,再加上着实敬重右相曹公为国为民劳苦功高而已。”
“太阿殿内圣上问起,臣心中怎么想的,便怎么回答罢了。”
“至于其他的,也无暇多顾!”
然而,赵王爷却是脑袋一昂,“咦?”
顿时一脸嫌弃鄙夷,“忽悠?接着忽悠?”
“这些话,你觉得本王会不会信?”
“咦?本王一直就很奇怪啊,你这小子是如何做到,既可以不要脸,还可以满口谎话时,面不红气不喘的?”
倒也懒得跟他计较,只是白眼一翻,“不过话说回来,你小子这次,可算是死定了啊!”
“这澄州一案,地方奏报八百里加急呈到吏部,你这么个小小的右侍郎,本来只需立刻转呈陛下便可。”
“结果你倒好,非得二话不说一顿折腾,又是大字通报贴得京城满大街都是,又是《临州日报》使劲刊载的。”
“那澄州太守,要换做其他人,倒也无所谓,可你又不是不知,那曹参是何身份……”
一本正经,“小子你有所不知,太后刚闻听此事,便大发雷霆。”
“不仅当即便要宣你进宫问话,怒不可遏之下,还态度坚决扬言要亲自治你的死罪。”
“只是暂时,被陛下暂时拦了下来而已。”
“可即便如此,仁寿宫内,这几天那些花瓶古玩,都不知摔碎了多少!”
一时间,咧嘴笑得贼欢乐,“虽说后宫不得干政,可老祖宗毕竟是当今太后,是圣上的生母。”
“天子也不能置孝道于不顾,因此,尽管有圣上从中斡旋,可最终如何,还得看老祖宗的意思。”
“而你小子,难不成当真以为,有与太子的交情,又有景阳那丫头护着,便可平安无事了?”
“错了,你小子大错特错……”
“太子与景阳那丫头,也无非只能在朝堂上压一压百官而已,可在太后面前,还真说不上话。”
“而且你小子有所不知,这么多年,太后对皇后与程贵妃,向来是心中不喜的。”
“她老人家从来都觉得,女子应当是温柔贤惠知书达理的,而程贵妃,却天天舞刀弄棍的,实在,咦,不雅……”
“而当今皇后,我那二嫂,倒是端庄贤惠知书达理,可偏偏出身于陈家。”
“要知道,圣上登基之初,太后可是绞尽脑汁撮合撺掇,欲让圣上迎娶其曹家的侄女并立为皇后的,只是最终也未能如愿。”
“再加上,老祖宗所出一共四个儿子,而当今圣上出生时,因难产差点要了她老人家的命,所以四个子嗣中,圣上又恰恰是最不讨他喜欢的那个……”
一耸肩,顿时一脸幸灾乐祸,甚至情绪竟还有点小激动起来,“所以小崽子,你死定了!”
“你是真的死定了,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所以趁现在,离着老祖宗寿辰还有十来天,你还是赶紧妥善安排一下后事吧,也免得到时候心中遗憾不能瞑目!”
王老爷顿时印堂漆黑。
斜着眼睛瞪着他,嘴角直抽搐,半晌,才惨绿着脸讪讪憋出一句,“既然如此,却不知王爷莫名拦住下臣,究竟所为何事?”
可没想到,闻得这话,赵王爷更一下子来了精神。
一把搂住他的肩膀,脑袋再使劲往前凑了凑,眼睛都开始冒金光。
竟还破天荒地,带着几分尴尬,“咳,其实也没什么大事……”
“这不,只是想找你商量商量,到时候你小子脑袋掉了之后……咳……”
还扭捏半天,又满是诚恳之意,“能不能将灵堂布置、吊唁迎宾,包括出殡入土,这一整套繁文缛节的仪程,全部交给本王来统筹调配。”
老脸微微一红,“虽说王府不缺钱,可你小子也知道的,本王多少年不问国事,朝中也无一官半职的,成天斗鸡遛鸟实在闲得慌……”
“这不就琢磨着,能挣点外快散碎银子也是极好的!”
“而且放心,人死灯灭,当初本王与王妃亲力亲为费尽心思,准备了一大桌子好酒好菜相邀,结果竟让你小子半道溜了,这笔账也一笔勾销了!”
“除此之外,还能免费为你写一篇好点的祭文!”
“另外还有,本王府上老管家,乡下有个远房亲戚,可是个方圆百里都颇有名气的得道高人,尤其擅长寻穴风水之道。”
“因此本王就琢磨着,到时候能不能让他来替你看陵寝之地。”
“放心,到时候就算看在本王面子上,他也定全力以赴,为你寻得个尚风尚水的宝地,定能保你后代子嗣衣食无忧。”
“只是这价格嘛……可能稍微贵点。”
“不过一文钱一文货嘛,况且你国公府也不缺这三瓜俩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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