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只希望王大人,以后别这样了(1 / 1)

寂静!霎时间,太阿殿内化作一片死寂!

文武百官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面面相觑,“这,这……”,竟完全不知所措。

这位大康自立国以来第一位女王爷,话倒是说得挺漂亮。

又是放低身段以晚辈自居,又是说什么不过是军中事务得闲,前来瞧瞧热闹而已。

又是嚷嚷什么,今日无论上折子还是朝堂上当众弹劾自家男人的,皆是一份提携后进的好意,日后还要备上薄礼登门道谢。

可别说是眼前这些,大朝会上能有个位置站着的,谁不是官场浮沉摸爬多少年,早成了精的老狐狸?

哪怕是那些大字不识一个山野村夫与市井走卒,能信了这番话,那定是脑子被驴踢时,踢得轻了些。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呐!

虽说自古文臣武将互不相干,别说在外领兵的将军,有时候哪怕京中赋闲的武将,也是不便插手朝堂政事的……

可没办法啊,谁让人家不仅是手握十万兵权的大都护大司马,更是贵不可言的当朝郡王,皇帝最宠爱的女儿?

人家要是没来这太阿殿,没表态,那还好说。

可既然来了,还摆明了态度,就是要蛮不讲理为自家夫君护短了……谁要是还不识趣,那可就真是犟驴一头了!

一时间,就连景隆帝,端坐龙椅之上,也是嘴角直抽搐,脸色说不出的古怪。

唯独唐明与郑明礼,这二位老同志,本来位置隔得老远,可不知什么时候又偷偷摸摸厮混到一起去了,勾肩搭背贼眉鼠眼也不知正说些啥见不得人的私房话题,气定神闲得很。

而此时,王老爷又何尝不是印堂漆黑,一脸拉不出屎的表情?

直勾勾望着前方远处,那个还正悠哉悠哉用佩剑修理指甲的婆娘,眼珠子滚圆,惊得下巴都快滚到地上来。

卧槽!这婆娘一如既往,脾气不是一般的彪哇!

当初因为偷卤肘子吃,被本老爷精心设计的老鼠夹抓个正着时如此,后来被老子一顿恐吓威胁,被迫只能给老子当贴身侍卫时,亦是如此。

现在又来了!

明明昨晚,她跟老子还挤在一个被窝里,你侬我侬快乐地劳作。

若不是因为期间,一不留神压着她头发了,被凶巴巴臭骂了一顿,总体气氛还是相当和谐的。

刚刚老子起床上早朝时,这位当朝女王爷还跟个贤惠小媳妇似的,又是亲自打来洗脸水,又是伺候老子洗漱更衣的。

就连临出门前,还不忘腻歪一番,实在粘人得很!

可怎么转眼,就跑来这太阿殿了?

关键……

这大朝会,乃是君臣上下,共商国政机要大事的地方。

应该是大家畅所欲言各抒己见的,如此才算得上朝堂清明公正,大康的未来才有前途。

再瞧瞧刚才这大理寺卿宋标,弹劾状告本老爷,罪一罪二罪三的,思路多清晰,逻辑多严密?

连本老爷都没发现,入京为官这才多久,不知不觉竟已犯下了这么多罪状,而且每一条都是够蹲大狱甚至流放三千里的!

忠言逆耳,听不得别人的批评,本老爷以后还怎么进步?

结果你这婆娘倒好,上来便是吭哧吭哧一顿操作……

又是吩咐丫鬟将今日凡是弹劾状告过老子的,全部小本本记下来,又是连佩剑都拔出来了!

这特么是要吓死人的啊!

哪个当官的经得起这样的恐吓?

而且本老爷不要脸面的吗?

扭头讪讪朝四周打量一番,果然只见这满朝文武,表情已是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特别那群,刚才还同仇敌忾,擦拳磨掌争先恐后,明显早已整理好思路,只等着紧随宋标之后,弹劾参奏本老爷一番的官员,更一下子蔫巴了。

哪还有刚才那副铁青着脸,祸国殃民的奸佞一日不除誓不罢休的悲壮气势?

硬是活生生缩了回去,低垂着头,就连手中明显早罗列好本老爷一系列罪状的笏板,也遮遮掩掩藏了起来。

而那大理寺卿宋标,脸色更是比吞了几十只苍蝇还难看。

木头桩子般矗在大殿中央,继续说下去也不是,退下也不是,面色涨得通红。

一双略显苍老浑浊的眼睛里,写满了对这苍凉人生的悲苦与迷茫,似乎已完全不知该怎么办了。

左瞧瞧,右瞧瞧,足足盏茶功夫,这才终于支支吾吾憋出一句,“殿……殿下言重了……”

“王大人才学惊世,乃是国之栋梁,老臣岂敢无端指责?弹劾状告,这哪有的事,殿下误会了,误会了。”

“老臣之所以说这些,也只是……只是……”

“仅仅觉得,王大人尚且年轻,难免气盛,有些行为终究有失偏颇,对朝廷影响不好。”

“只希望王大人,以后别这样了……不好……”

然而话音未落,却见龙椅之上,景隆帝终于一声轻咳,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

依然满面令人不敢直视的帝王威仪,高深莫测看不出喜怒,只是目光灼灼望向宋标,“行了,宋爱卿退下吧!”

却又语气平缓一声呢喃,“好一句‘包藏祸心之民,不尊州府法令,趁机煽动作乱’。”

“又好一句‘澄州太守曹参,临危之际,迅速调动城防司兵马,亲自坐镇指挥,才得以迅速镇压,没酿成大祸’。”

“宋爱卿不愧为大理寺卿,掌管所有涉及朝廷官员与勋贵之大案要案的审讯刑罚,朝廷之重臣。”

“澄州一案,果真看得透彻!”

随即又将目光投向景阳郡王赵婉,似乎几分不悦,一声训斥,“大都护还是将佩剑收起来吧!”

“虽是在外领兵的将军,也曾沙场征战立过赫赫战功,可终究为女儿身,且出身皇室。”

“早朝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舞剑弄棍的,像什么样子?”

出乎意料,紧跟着却又面色一沉。

目光如炬冷冷在大殿扫过,“既然这些弹劾状告楚国公王修的折子,众爱卿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那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话锋一转,“但是,朕有一事……”

“就在刚才,就在这太阿殿外,竟发生了一件匪夷所思令人发指之事!”

不知不觉,眉宇间已是一片阴沉怒火,一声冷喝,“礼部尚书唐明与户部左侍郎郑明礼,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