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王修顿时脑袋一昂,惊得一哆嗦。
张逊一拂袖,腰板挺得笔直,“今日于水云间,那柳俊彦柳兄,广召京城众多文人士子,欲对楚国公行口诛笔伐之举。”
“以文章为刀剑,肆意诋毁楚国公为民为社稷大无私之行,凭空污蔑楚国公之清誉。”
“包藏祸心,陷害忠良,其言,其行,自是为天下正义之士所不齿!”
“可圣人有云,惟天下之至诚,为能化。君子之行,当正,当诚也。”
目光如炬,满脸如同八十岁老儒生的刚正固执,“楚国公横遭如此诋毁,纵然心中愤恨……”
“自是可以以笔墨为盾,或是凛然不惧,于这水云间与这些儒生士子们当面对质,一番雄辩,扞卫自身清誉便可!”
“纵然众口难辩,可大丈夫问心无愧,即便背一身诋毁骂名,为天下读书人所误解又如何?”
“更何况,君子坦荡荡……”
“因此,楚国公千不该万不该,却是不该以今日之言行,反其道而行之,如此羞辱于那柳俊彦以及在场诸多儒生士子!”
“此举,算不得君子正道,有违君子坦荡也!”
顿了顿,倒是明显又对他王老爷几分敬畏,“当然,学生也自知,学生不过一介穷酸秀才……”
“不仅才疏学浅,更位卑言轻,自是不敢再楚国公面前造次冒犯。”
“可是,圣人又云,知道他人之过,却碍于情面或畏惧,不加以指正,反倒同流合污阿谀奉承,让他人有错而不自知,甚至继续犯错,那自己也就同样有了过错,同样非君子所为也!”
“因此,这才斗胆追上前来,特地指出,楚国公今日之过失!”
然后,就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于是乎,王老爷更一下子愣住了!
讪讪望着这货,嘴巴张得老大,眼睛都直了!
哎哟卧槽!这都什么鬼?
这浩然正气的一番之乎者也,又是圣人有云,又是君子坦荡荡的……琢磨了半天,倒是总算听明白了。
说简单点,不就是那柳大才子包藏祸心召集众多文人士子,企图以文章为利剑对老子口诛笔伐,让老子落得身败名裂万人唾骂的下场……
老子纵然心中愤怒,纵然心中委屈,大可以同样写文章来为自己辩解,或者今日在水云间里,亮明身份跟人家唇枪舌剑辩解一番便是了。
却反倒隐瞒着身份,跑上台去,清君侧除奸佞的口号喊得贼响,还一个劲怂恿人家带头召集更多天下儒生给皇帝上万民书的……
这根本就是一种,对那柳大才子以及今天在场所有文人士子的一种戏弄,而且手段很不光彩,也是小人行径!
这不是君子坦荡荡,是小人长戚戚!
这也就罢了,也不知是哪个圣人又说了,知道他人犯错却不指出来,那自己便同样有了过错,也不是君子行为。
于是乎,就屁颠屁颠跑来指正老子的过错了!
好吧,老子也不得不承认,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咧!
可关键是……
这特么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两个极品愣头青?
算是看出来了,这兄弟俩,家中老娘倒是教得好呀,那绝对是放眼天下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两个正义之士,一片浩然正气宁死不屈的啊!
也难怪刚才,竟能做出直接冲进水云间,一副就算被活生生打死,也要将那些文人士子一顿臭骂的事来!
不仅如此,这头也真不是一般的铁呀!
相当的憨呐,是一点不懂人情世故呀!
区区两个进京赶考的穷酸秀才,放在这偌大的京城中,浪花都砸不出一个来,明知道老子是今年春闱的副考官,还位列当朝国公官拜当朝四品大员……
要换做别人,恐怕早就想尽办法来巴结讨好老子了。
就算不阿谀奉承,恐也开始想方设法,怎么才能在老子引起老子的注意和赏识了!
他俩倒好,专门跑来指正老子的过失之处来了!
这怼天怼地的劲头,就这头铁的样,如果这次恩科侥幸高中了,不去御史台当差,那是真暴殄天物了!
以后,看见狗皇帝批阅奏章打瞌睡了,怼一顿,看见丞相多吃了两块肉,又怼一顿,看见太子进青楼了,再劈头盖脸骂一顿。
嗯,前途大大的有,官场上一定平步青云,封侯拜相指日可待!
这些统统也就罢了……
老子位列当朝国公,是有大格局大胸襟的人,自是没工夫跟这两个头铁玩意一般见识。
可本国公啥时候说过自己是坦荡君子了?
况且,刚才在水云间,老子隐瞒身份除奸佞的口号喊得贼响亮,还一个劲逼迫那柳大才子做领头羊,召集更多天下读书人给皇帝上万民书……
到底是为了啥,你俩懂个锤子啊!
关键时候坏了老子大好事,看在你俩也算铮铮铁骨刚正不屈的份上,刚才没弄死你俩,就偷着乐吧!
居然,还敢又追上来,给老子找不痛快?
还大街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老子不要脸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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