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这偌大的水云间,再次彻底沸腾了!
这个青色儒衫“正义之士”一番慷慨激昂的言辞,铿锵有力抑扬顿挫,只如在这乌云蔽日混沌不堪的世道,劈下一道惊雷!
更让在场所有人,瞬间如醍醐灌顶,似乎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是啊,若是我辈中人,皆能如这位正义之士所言,拧成一股绳,还愁不能拨云见日涤荡乾坤,何愁这天下奸佞当道纲常不正?
“说得好!这位公子说得好!”
“没错,仅仅是靠我等的手中笔,还断不能让那王修恶贼悔悟谢罪!只有上万民书,只有去皇宫门口请愿,请求天子夺了那恶贼的官职,才能真正一劳永逸,匡扶圣人先贤之正道!”
“对啊,我们还要四处奔走,让咱大康所有的文人士子都参与进来,一起联名上书,才能让陛下看见我等誓与奸佞斗争到底的决心!”
“在下乃是济州府学子,虽才疏学浅也寂寂无名,但只要柳公子一声令下,这便立即回济州府,不惜一切代价召集济州府学子!”
“这位公子说得对!论威望,论才名,也只有柳公子才能担此重任,作为领头人,带领天下读书人一起向陛下请命呐!”
“我等愿听从柳公子号令,还请柳公子切莫推辞!”
其中那些花花绿绿的年轻女子,更是一反刚才破口大骂那王修奸佞时的悲愤,再望向台上这青色儒衫少年郎,已是情绪激动眼冒金星得厉害。
“哇,这小哥儿说得太好了!”
“是啊!是啊!不仅人长得这么俊朗,一表人才,看着就迷死人了。更加难得的,居然还有如此见地,还如此高风亮节胸怀正义……”
“不行,受不了了!一会儿等他下来,本姑娘非得去结识一番,哪怕交个朋友日后一起谈论诗词歌赋,想想都让人激动!”
“咦?对了,他刚不是说自己是临州府人氏吗?本小姐刚好正在陛下钦点的第一批前往临州学医的名单里,那岂不是以后,就可以经常见到他了?”
“就是,就是!同样是临州府人氏,瞧瞧那奸佞王修,再瞧瞧这俊朗小哥儿……”
“哎,这做人的差距怎就这么大呢?啐!”
瞬间,附和声,呐喊声,叫好声,如打了鸡血,偌大的大堂,士气高涨场面已彻底失控。
而那毫不起眼的角落里,赵太白与陈进程虎三人,三颗脑袋凑在一起,直勾勾望着这一幕,硬是下巴都快滚到地上来!
那是一种惊为天人的震撼,仿佛只看见几千头老母猪在天上排着队缓缓飘过!
特别赵太白,更是脸色阴晴不定,呆若木鸡。
嘴巴呈O字型,半晌,才讪讪憋出一句,“我的个阿娘也,王兄真不愧天下大才,竟还有这样的操作?”
“这是本王一辈子也学不会的啊!”
陈进刚捻起的一块糕点,都忘了往嘴里塞,“王兄真是心狠手辣起来,连自己都弹劾啊!”
唯独程虎,木头桩子般傻愣愣的。
脑子明显有点被烧坏了,喃喃自语,“王兄刚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而此时,谁也没看见的,二楼那间别致的厢房中。
那个身着锦袍华服手持折扇,脸蛋吹弹可破长得比娘们还要勾魂摄魄的翩翩公子,又何尝不是惊诧得无以复加?
俏生生站在那虚掩的雕花窗户前,温润小嘴微张,死死望着楼下高台上那青色儒衫俊朗男子,一双涴若清泓的杏目瞪得滚圆。
特别身侧侍立的那个俊俏小书童,更是惊得快要跳起来,完全一脸看妖怪的表情。
半晌,却是一声尖叫,语无伦次,“见鬼了!见鬼了!”
“郡主,奴婢没看花眼吧?那柳俊彦居心叵测,费尽心机组织了这样一场声势浩大的文人集会,口诛笔伐于他……”
“这楚国公王修,不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避避风头也就罢了,一点不生气也就罢了,竟然还主动煽风点火,怂恿……”
“疯了!他绝对是疯了!不会是脑疾癔症又发作了吧!”
“或许,郡主您猜错了,那根本就不是楚国公?”
翩翩公子眉头浅皱,欲哭无泪。
可半晌,带着几分欲哭无泪,怏怏呢喃,“你这丫头,瞎说什么呢,本郡主怎会看错?”
“而且,就算今天这所有的才子文人都疯了,我看他也清醒着呢!”
可紧跟着,却是“噗嗤”一声,轻啐,“把这么多文人才子耍得团团转,简直脸都不要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招以退为进,狠呐!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误打误撞,他这是要把柳俊彦往死里逼啊!”
只是说着说着,却再忍不住了,笑得那叫一个欢乐,前仆后仰花枝乱颤,“虽然无耻了一些,倒果真是个有趣至极的人!”
“本郡主都快被笑死了!不行,一会儿咱也去会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