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自然迅速引得台下一片附和响应,气氛再次躁动起来。
“没错!没错!吾等与那王修恶贼势不两立!”
“离经叛道,背弃祖宗,辱没圣人学问,那王修恶贼羞为读书人,吾当共伐之也!”
“礼崩乐坏,乌云蔽日啊!”
当然也不少人,极尽讨好溜须之言,涨红着脖子使劲嚷嚷。
“柳兄太过谦虚了,柳兄太过谦虚了!在下虽是济州府学子,可柳兄的大名却早已如雷贯耳!”
“是啊!是啊!谁人不知,柳兄不但是当朝谏议大夫之公子,出身名门,更是学富五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更乃稷下学宫首席大弟子,天下大儒李舍人先生承衣钵者,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才子!”
“没错,柳兄又何必谦虚?今日集会有柳兄出面,众望所归也!”
那些花红柳绿的年轻女子,更是两眼冒着红星,尖叫声不断。
唯独王老爷瞪得眼睛都直了,硬是没看出这货到底哪儿谦虚了!
很明显,柳俊彦对这样的效果颇为满意。
红光满面,笑容更加和善儒雅,眼见火候已差不多了,才又极尽谦卑之姿拱了拱手,示意大家静下来。
字正腔圆,语气平缓,“诸位,虽然包括鄙人在内,大家都未曾见过那楚国公王修,当然也羞与其为伍。但是,相信在场诸位同学,也都早对其有所耳闻!”
“其罪一,据闻此人,虽博学多才,昔日于临州诗馆一口气二十五首绝妙好诗,堪称句句震古烁今……”
“可诸位有所不知,早有传言,那日他王修前往临州诗馆,根本就不是为了交流诗作!”
“真正的目的,而是为了卖诗,是为了银子,还二百两银子一首!”
声音陡然提升不少,“各位皆是咱大康的饱学之士,试问,那吟诗作赋,向来本为文人雅事,岂能如米面牛羊般买来卖去,满是铜臭之味?”
“庸俗,荒谬不堪也!那王修恶贼,令天下读书人蒙羞!”
台下顿时又一片哗然,众人义愤填膺得厉害,甚至好几人都已气得浑身直哆嗦。
柳俊彦清了清嗓子,继续朗声道,“其罪二,此人行事乖张,性情极度暴戾……”
“不仅昔日临州诗馆内,对那当朝吏部左侍郎吴正德之子吴子俊大打出手,在担任临州判司期间,更是蛊惑东宫太子,对凡是不听从其新政令的下属官员,拳打脚踢惨不忍睹!”
“其行何其粗鄙?此举何等野蛮?毫无读书人之儒雅气度,实为我等所不齿也!”
顿了顿,“其罪二,此子上任临州判司一职伊始,便蛊惑东宫太子,不顾州府众下臣以及满朝文武的极力反对,大行独断专权之举,推出一系列全新政令!”
“亘古以来,士农工商。那些商贾走卒贩夫,向来心思狡诈,不事劳作倒卖倒买,如吸血的蚊虫寄生于世,大肆敛财用于享乐!”
“可那王修,却倒行逆施!”
“降低商税,大肆鼓吹商贾经营一事,还大张旗鼓建什么临州工业园区,为迁往临州经营的商人提供无数便利,甚至还公然提出,商贾与农家同等地位!”
一时间,涨红着脸,情绪还颇为激动起来,“都听听,都听听……”
“连低贱满身铜臭味的商人,都可得到官府如此吹捧,那是何等的荒诞滑稽?”
“那王修奸佞,他置圣人先贤之学问于何地?”
“不仅如此,临州府衙还出钱出人,大肆鼓励山野农户,自建小型作坊,制砖、制陶、织布……”
“自古那农户,就专事农耕,怎能去做那走卒贩夫之徒?”
摇了摇头,已是一片扼腕顿足之态。
接下来,更是抑扬顿挫一条一款,洋洋洒洒将他王老爷罗列出近十条罪状来。
诸如其蛊惑祸害前任国子监祭酒孔令先,公然提出那荒诞无比的“知行合一”学说,离经叛道,乃是公然挑衅千百年天下读书人与无数先贤奉行的圣人学问。
诸如其竟还在临州府新建的几十所学堂中,公然加入了诸多闻所未闻的学科,诸如农学、恪物学,甚至乐理绘画之类,实在与千百年来学堂以教授圣人学问为主所悖逆。
当然也包括如今,又谏言当今天子,大力推动这医学院的创办,令那下九流的治病术士之法堂而皇之进入官学,就连那妇人接生分娩这般羞于启齿的技法都搬上了学堂,荒诞至极。
……
顷刻间,王修也是彻底懵了。
嘴巴微张,硬是惊诧得眼珠子滚圆。
卧槽!若不是这狗东西洋洋洒洒一条一款地列出来,老子都还没发现,原来自己这么人渣啊?
而且还让老子一时间有了一丝负罪羞愧感,是什么情况?
说实话,对这虚头巴脑的名声,老子倒是不在乎!反正从上任临州判司至今,身上背的骂名还少么?
这影响老子晚上少吃两碗饭,少啃两根酱大骨么?
可关键,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在场还这么多打扮得花花绿绿的妹儿,说得这么直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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