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修总算长舒一口气。
领着唐娇跳下车,便见两千人的队伍已经停下。
放眼望去,此时所处的位置,正是位于一座高耸大山前,一大片空地。
几乎呈三面环山环抱之态,而后方不远,便是刚途经那一片广袤山林。
最难得的,四周荒无人烟,不得不说,倒是个隐蔽的好位置。
除此之外,跟前正举止恭敬站着一年近四十的汉子。
个子不高,却壮实魁梧,身着银灰色盔甲,头戴红翎,腰佩陌刀。
此人他自然认识,名为胡奎。
昔日京畿大营临州驻营守将,振武校尉张敢身边的副将。
而随着此后,那张敢被调往岐山之地接管驻防,这胡奎自然也顺理成章,升任临州驻营主将,领昭武校尉衔。
又一拱手,“郡公爷,这里便是您指定的扎营之地了!”
伸手一指前方,“翻过前方那座翠屏山,便是郸城之地了,根据兄弟探得的情报,前方不到十里,便有庆国的探子前哨!”
可紧跟着,却似乎实在忍不住了,满面疑惑,“但是郡公爷,卑职还是不明白……”
“咱兄弟们星夜兼程赶来,不就是要如您当初在岐山关一战那般,用这飞天大球,从天上对敌军展开火攻偷袭么?”
“或者,从空中放火,佯攻配合太子殿下与将士们,从郸城突围?”
皱着眉头,“可为何,郡公爷非得选择在此地驻营?”
“毕竟,据卑职所知,这翠屏山之地,已经位于郸城之地的左侧了!”
“咱们从南面而来,不仅算是绕了一大圈,而且离郸城之地还更远了些,这也不利于咱进行突袭啊!”
可没想到,王修却只是一耸肩。
脸上更是几分玩味,“瞎琢磨什么呢?你真以为,本郡公此番千里迢迢跑来,是为了空中放火偷袭敌军的?”
“岐山关之战,是不可复制的!”
“别说如今,咱那飞天大球,早已天下皆知,那庆国大军警戒放哨的时候,随时都盯着天上……”
“而且,人家十多万大军,是分成几股,在包围郸城,又不是汇集在一起!”
“更何况,郸城四周,皆为平坦之地,咱桐油还没泼完,人家就早散开了,还能傻乎乎扎堆等着咱点火?”
瘪了瘪嘴,“至于你说的,从空中佯攻配合被困郸城的兄弟们突围,就更荒唐了……”
“咱从空中,把突围的城门口放上一把大火,是想烧死突围的自己人啊?”
却奈何,眼见这货依然满面诧异,王老爷也不多做解释,“至于本老爷为何把扎营之地选在这里……”
“没办法啊,本老爷一向怕死嘛!”
“你想想,按照本老爷的计划,接下来几天,咱那飞天大球隔三差五就飞到空中,跑到人家头顶去泼点桐油放上一把火!”
“那庆国大军,难道会不想方设法,把咱们找出来,一个个给砍了?”
“毕竟咱只有两千人,能搞得过人家几万大军?”
更一脸奸笑,“可是,你再瞧瞧前方这翠屏山……”
“咱们的飞天大球,从这便升空,那座山便是天然屏障,庆国的探子便很难从方向上判断咱所处的位置。”
“其次,再瞧瞧后面,哪怕那庆军的探子找到咱们了,领着上万人的大军气势汹汹杀过来了……”
“咱也可以跑得飞快嘛!就算跑不赢,这一大片山林还可以躲嘛!”
“咱是来搞事情的,又不是来找死的!”
笑眯眯的,气定神闲,“没办法,本郡公虽排兵布阵不行,但逃命还是挺精通的!而且,主打就是一个神秘莫测!”
“让那庆国大军,天天看着本郡公的飞天大球在头顶飞来飞去,可就是找不到本老爷蹲在哪儿!”
“你说气不气?”
于是乎,胡奎便更加懵了,一头雾水。
即便如此,倒是几分崇拜之色,“郡公爷英明!”
然而这时,却见王修,倒是一反刚才的故弄玄虚。
沉声命令,“传令下去,所有人,带飞天大球全部升空,一个不留,去找一找庆国大军的位置!”
“反正这才傍晚,去搞一搞嘛!”
“虽然用处不大,但该放火烧还是得放火,就算搞不死几个,扰一扰他们的军心也是极好的嘛!”
“而且记住了,接下来,每天早晚出去搞两遍,带的桐油用完为止!”
那胡奎虽依然满面疑惑不解,可军令哪敢不从?
片刻功夫,便只见眼前空地上,一个个足半间厢房大小的巨型飞天灯,密密麻麻陆陆续续朝半空飞了上去。
越过前方那座高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于是很快,这四周荒无人烟的空地上,便只剩下两人,以及随行为二人驾车那马夫。
直到这时,王老爷总算心满意足了。
还不忘撩了撩额前几根凌乱发丝,气定神闲扭过头,望向身边唐娇。
却见这小妞,又何尝不是瞪大着眼睛,俏脸满是诧异。
明显,同样搞不明白,既然又不指望如岐山关之战那般,一把大火就能大败敌军,又无法佯攻协助郸城的几万将士突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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