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刹那间,朱妙语神情猛地一滞。
呆滞当场,哪还有刚才故作镇定的平静?
小手死死抓着裙摆,娇躯微微颤抖着,泪水瞬间只如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幽幽凝视着他,目光说不出的复杂,嘴唇蠕动着,想要说点什么,却似乎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良久,却是径直站起身来,朝他盈盈一欠身。
声音哽咽,艰难挤出几个字,“夫君,谢谢你!”
王修印堂一黑,嘴角猛地一抽。
没想到,半晌,却见这婆娘,情绪似乎总算稍微平复一些。
扭过头,幽幽望着前方,声音落寞沉吟道,“说实话,今天下午得到父亲死讯时,妾身并不觉得意外……”
“其实我早已料到,他的身体熬不了多久。”
“自从去年,与夫君那场才学比试,我们南楚大败,父亲气急攻心当场吐血,回到南楚之后,他便一病不起!”
“就连妾身前来和亲,从公主府出阁之时,他也是被人抬着前来给我送行!”
“拉着我的手,那般费力地跟我说,是他害了我,如果不是他急功近利,我不会沦落到如此屈辱的地步……”
“说着说着,他便哭了。”
任凭泪水无声地滚落,又哽咽沉吟道,“他算不上一个优秀的君主,但绝对是一个好父亲!”
“只唯独让妾身意外的,父亲的驾薨与夫君也算有着莫大关系……”
“明明当初,心中恨夫君恨得入骨,可反倒这个时候,却一点也恨不起来。”
“我也不知道,是因为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南楚的公主了……毕竟南楚未立储君,而且父亲膝下嫡出的,除了我再无他人……”
“将来无论谁做了新的南楚国王,妾身都成了外人。”
“或是这几个月,我也想了很多,当初夫君骂我,骂得对,国与国之间的交锋,本就是如此残酷!”
“只是因为父亲太急功近利,再加上运气太差,遇上了夫君而已。”
“况且,妾身又似乎是幸运的,嫁与了夫君……”
“虽做了这屈辱的和亲公主,可夫君也并没有轻视羞辱于我,而且府上两位姐妹,也都对我挺好!”
转过头,泪眼摩挲望着他,“只唯独让妾身没想到,夫君竟会主动提出,带妾身回南楚,送父亲一程!”
“毕竟,哪有送出去和亲的公主,再回到故国的道理?”
“这份恩情,妾身心中记一辈子!”
王修有些哭笑不得,还真没料到,这么点小事,居然能让这小妞,感动得如此。
尽管如此,却也只是摆了摆手,笑笑,便起身离开。
……
第二天,当王老爷起床洗漱完毕,拖着疲惫身子从郑妍儿房里出来……
便又被府上丫鬟告知,赵澜那婆娘,又一大早便告辞离开了。
这让他又一阵莫名惆怅,那婆娘就这点不好,每次都是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
朝廷派往南楚的吊唁使团,是下午才到达临州的,直接先停在了府门外。
除了他王老爷作为正使,副使人选,却是一个年近五十的干瘦官员,名叫张渠,乃是礼部右侍郎。
说起来,还是唐明的手下。
当然除此之外,还有十多个礼部与兵部的官员。
以及宫中,也派了一些宫女与侍卫,毕竟此去南楚,路途遥远……总得有人护卫安全,以及照顾饮食起居。
整个使团加起来,林林总总,六七十人之多。
而作为宗主国派遣使臣,前去藩属国给国王吊唁,由他王老爷一个朝廷县公做正使,这样的规格,自然不算高也不算低,符合礼制。
只唯独当那一群朝中官员,在得知朱妙语这位南楚公主,也将随行前往时,一个个倒是一副便秘模样。
而因为他王老爷不会骑马的缘故,这一路上,自然也只能与朱妙语挤在一辆马车里。
两三千里路,骑自行车肯定是不行的!
苏晚晴与郑妍儿自然在门口送行。
唯独意料不到,仅仅是出使南楚去吊唁一番,算算时间,往返也不过一两个月,郑妍儿这个心思敏感的小妞,硬是能哭得稀里哗啦。
就连苏晚晴这个从来落落大方又沉稳的府上主母,也是眼眶湿润。
倒是搞得他哭笑不得。
然而,当他正要钻进马车,却不由得又神色一愣。
却见前方,正疾行而来三辆自行车。
丝毫不意外,正是赵太白那三副颜色,京城三大才子。
自从几人上任临州太守判司的职务,这三个二球货,就非得死乞白赖缠着他王老爷,也搞辆自行车。
实在拗不过,因此眼下,搞得临州城的百姓,一看见凤来楼门口停着四辆自行车,便知道,太守大人与判司大人,又在里面喝酒听曲儿了。
眨眼间,三副颜色便已在跟前停下。
可唯独意想不到,赵太白这货,脸色却是说不出的难看。
耷拉着脑袋,说不出是伤感,还是心情沉重,一副死了亲爹的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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