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右贤王,伊巴图的大帐自然建得无比奢华气派,位于那同样一眼望不到头的帐篷正中央。
大帐里面,有最上等的羔羊皮制作的毡子,也有来自康国上等的瓷器,甚至还有不少庆国的名贵字画玩物。
当然也有各种各样的美酒!
他是个享受生活的人。
只是今晚,却并没有多少兴致,享用部族那些牧民呈上来的年轻女子。
因此,也只是早早便睡去。
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原,早已静悄悄的,只有周围偶尔传来两声冬眠醒来的虫子的戚戚叫声。
还有天上的皎月依然明亮,风儿带着凉意,却很清爽。
这样的夜晚,盖着厚厚的毡子睡觉,自是说不出的美妙。
他甚至做了个美梦,梦见自己已经在大可汗的旨意下,亲率着手下两万猛士,正在康国的土地上驰骋着,杀伐着……
数不尽的金银与粮食,还有中原婀娜肤白的女子,被押送回了草原,任由他享用。
时间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睡梦之中,却突然只听得一道洪亮的呵斥声,“你,该醒醒了!”
似乎带着康国中原地带的口音。
紧随其后,便只感觉,脖子上突然一阵刺骨凉意。
伊巴图顿时猛地一个激灵,瞬间从睡梦中惊醒。
可当他迅速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呆若木鸡,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只见不知何时,自己这宽敞气派的大帐内,赫然已涌进来足足十多个骁勇精悍的男子。
一个个举着明晃晃的火把,另一手还拎着早已出鞘的草原制式的陌刀,身穿康国独有的银灰色盔甲。
这种陌刀最大的好处,便是轻便,而且锋利好用,最适合骑兵冲阵杀敌。
杀气腾腾,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
站在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粗壮的年轻男子,皮肤黝黑,手中锋利的陌刀,尚且还沾满着殷红的鲜血,正死死架在他脖子上,让他丝毫不敢动弹!
从身上盔甲制式以及头顶红缨来看,在军中应该还是个不小的头领。
而更让他伊巴图瞬间如遭雷击,手脚都变得一片冰冷的……
他甚至清晰地看见,明亮的火把下,自己牙帐门口,早已躺着几具尸体,正是贴身护卫他这夏国右贤王安全的亲兵!
如白昼的牙帐中,早已充斥着刺鼻的血腥味。
除此之外,更只听得外面,杀声喊声震天,震耳欲聋。
与此同时,却见那粗壮男子,只是大手一挥,“绑了!押出去!”
话音未落,便有几名康国的兵士,大步冲过来,二话不说,便已将伊巴图从被窝里如死狗般拖了出来。
瞬间,便已将他五花大绑得牢牢实实,押送着朝帐外走去。
然而,当他只身着内衫,尚且还光着脚,只如丧家犬般被押着走出大帐,眼前的情形,却更让他心脏瞬间跌落谷底。
只见外面为了避风才驻扎在草原低凹处,连绵不绝的部落营帐,却早已是火光冲天。
一眼望不到头,燃起了熊熊大火,都快要照亮夜色。
远处,清晰可见,密密麻麻的康国骑兵,只如天神降临般,在火光之中,在连绵不绝的草原营帐中,如凶猛的野兽,骑着骏马横冲直撞。
只奈何他伊巴图麾下骁勇善战的将士,明显也刚是从睡梦中醒来。
尚且连盔甲都来不及穿,连刀剑都来不及拿,更别提饲养军马的营地,尚且还隔着老远!
根本只如同等待宰割的鱼肉,哪是这群穷凶极恶全副武装的康国精锐的对手?
眨眼间功夫,一个又一个草原男儿,已倒在了血泊中。
甚至不少人,恐怕根本都来不及从睡梦中醒来,便已被陌刀隔断了喉咙!
当然,也不少人,惊慌四处逃窜!
却奈何,那康国将士,更是越杀越勇,毫无疑问,目的只有一个,那便是尽最大可能,重创草原的精锐兵力!
一时间,康国骑兵的喊杀声,熊熊大火的呼啸声,夏国兵士的尖叫哭喊声,让安静的草原,彻底热闹起来。
当然最外围,还有被受到惊吓的牧民妇女们的嚎啕大哭,以及牛羊牲口四处乱窜。
场面混乱不堪,堪比人间地狱。
于是顷刻,伊巴图便彻底懵了。
木头桩子般站在原地,心脏一点一点下沉着,连手脚都变得冰凉,大脑化作一片空白。
那是一种,此生从未有过的绝望!
完了!整个部族,几乎彻底完了!
如何料得到,这支神出鬼没的康国骑兵,区区两万,竟真胆敢偷袭他右贤王足足四万骁勇善战的猛士的军帐?
“噗通”一声,如死狗般瘫坐在地上。
只是神情呆滞望着这一幕,已是万念俱灰的悲凉。
好不容易再次抬起头,却只见眼前,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
马背上,端坐着一个看上去不到二十岁的年轻女子。
皎洁月光与冲天火光下,清晰可见,女子身段妖娆,面容娇艳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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