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使臣不日便要进京,以拉拢了西诏宋吕两国作为武力威胁,意欲胁迫大康,归还武帝时所侵占的通禹虎牙两地城池与人丁,拨付钱粮……
早已在大康朝廷,人尽皆知。
景隆帝自然不至于,留在临州府观看那一场赌约比试!
眼下最为迫切的,自然是赶在南楚使臣进京之前,朝廷必须拿出应对之策来。
太阿殿内,文臣武将分列两侧,却也只是纷纷低垂着头。
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天子。
当朝左丞相、宰辅陈无相,手持笏板站在队列最前方,更是满面愁容与焦虑。
与之并肩站在一起的,是一个年过六旬身材清瘦须发皆白,身穿紫色官袍的长者。
浑身上下,满是身居高位的威严气势,可此时,却微眯着眼睛,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自然正是当朝右丞相,曹牧。
“陛下!”而这时,眼见天子脸色已是越来越难看,队列靠前的位置,终于站出来一年近五十的中年官员。
正是礼部尚书唐明,正了正色,“臣以为,那蓝平县候王修,此番未奏朝廷批准,便擅自与南楚使团立下赌约,而且还是在毫无胜算的情况下……”
“不仅致使朝廷,痛失日后往周边诸国售卖细盐的权利,极大损害了大康利益,更令朝廷在接下来与南楚使臣的谈判中,可能极其被动!”
“尽管那细盐提炼之术,本就出自蓝平县侯之手!”
“可此举,却有鲁莽冒失,藐视朝廷之罪!”
“因此,臣斗胆谏言,应将那王修,削为男爵,免去太子伴读一职,以彰显朝廷赏罚公允!”
顷刻间,景隆帝脸色微微一变。
目光只扫了这礼部尚书一眼,没说话。
身为天子,如何不清楚,这唐明一番话,倒是极具用心!
此番那王修小儿,与南楚使臣的赌约比试,虽眼下,那临州府还未有消息传来……
可压根不用考虑,毫无悬念的必败之局!
到时候,朝廷痛失往周边诸国售卖细盐的权利,必然遭到朝中文武,特别右丞相曹牧一派,疯狂攻击弹劾!
被贯上一个叛国之罪,那也不是不可能!
到时候,恐怕连他这皇帝,也保不住那胆大包天的小儿的脑袋!
这唐明,倒果真不愧是老奸巨猾老狐狸一个,先发制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那小儿定一个鲁莽冒失藐视朝廷的过失……
削为男爵,免去官职!
已算是狠狠护了那混账小儿一把,倒深合他景隆帝之意!
等到这一两日,那临州府赌约比试败北的消息送到京城,也只能如此处置了!
毕竟,这唐明,当初还有心求皇帝赐婚,将小女儿嫁于那王修。
与此同时,吏部侍郎吴正德脸色一变。
然而,正要站出来说点什么,却见前方右丞相曹牧,回过头来,递了个眼色。
却又不动声色退了回去。
大殿之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景隆帝脸色依然沉重,目光扫过台下文武百官,声音更已冷凝得可怕,“怎么?诸位都是大康的股肱之臣……”
“如今南楚咄咄逼人,诸位就想不出一个万全之策来吗?”
“兵部,你们来说说吧,这本是你们兵部之责!”
可因为眼下,兵部尚书已领着一众官员,前往了临州府,与那南楚使臣,就那场事关两国荣辱与国运的比试,接洽并签署正式国书。
无奈之下,兵部侍郎周博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眼见皇帝正目光灼灼看着他,更是紧张得满头大汗。
半晌,才终于支支吾吾道,“禀陛下,眼下据兵部得到的情报,北方庆国已有兵马调动的迹象……”
“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
“而庆国虎狼,兵强马壮,眼下更是国库充盈,若北方再起战事,恐怕咱大康已是极为吃力!”
“毫无疑问,那南楚国,也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胆敢如此跋扈咄咄逼人!”
顿了顿,“可如此形势下,南方万万不可再生战事了啊!”
“因此,以臣之见,索性不如就应了那南楚的要求……”
“将通禹虎牙两地,七座城池与土地人丁,归还南楚,再拨付一些钱粮,下嫁一位公主!”
“一来,可彰显我大康朝廷的仁德与胸怀!”
“其次,也可为大康南方边境,换来至少上十年的安稳,不至于陷入南北两线作战,更加被动的局面!”
“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况且,那通禹虎牙之地,之前本就……”
“一派胡言!”然而就在这时,话未说完,景隆帝却是一下子怒了!
“嗖”的一声从龙椅上站起来,龙颜大怒下,脸色已铁青得发紫。
目光死死瞪着周博,气得身子颤抖不已,又是一声爆喝,“简直胡言乱语!”
一时间,身子都止不住颤抖,“你倒是嘴皮一碰,说得轻巧……”
“割地,拨付钱粮,下嫁公主!的确,这倒也是个办法,那南楚要啥朕就给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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