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呼啸。
东方出现了鱼肚白。
整个北镇抚司的衙门口,却依旧笼罩在一片冰冷的杀机当中。
跪在地上的锦衣卫,一个个傲立当场,身披黑衣披风,腰挎长刀的东厂厂卫,完美的诠释出了两者的地位。
出乎意料的是,除了张临道出现,其他的锦衣卫高层直接没有现身。
孙荣搬来了一把椅子,陶英端坐其上。
一身蟒服,绣蟒左右,系以鸾带,手捧着一杯清茶,正好整以暇的慢慢的品着。
“公公,我们就这么等着?”
杨凡欠身问道。
“姓张的走了多久了?”
陶英不答反问。
杨凡看了眼孙荣,孙荣急忙说道:“大概有半个时辰了。”
陶英淡淡的说道:“再等一刻钟,若是他不出现,那咱家就亲自去斩了他的脑袋!”
有彭安亲自赐下的便宜行事的命令,别说他一个个副指挥使,就算是正指挥使,他也敢砍了!
“大人,我来了!”
哪知道声音刚落,远处一个人影飞快冲来,并没有走大路,而是踏过了一间间的建筑楼顶,一跃而至。
张临道!
他身形重重落地,发出一声闷响,然而,地面上的石砖却不见半分破损痕迹,可见其对力量有着极强的掌控力。
并且,杨凡隐约从他的身上嗅到了一丝未散的血腥味。
看样子这人去拿卷宗的过程不是很顺利啊!
杨凡的眼底划过一抹精芒。
而这时,张临道也从怀里掏出一份卷宗,厚厚的卷宗记录恐怕有数百页之多,双手递到了陶英的面前。
“卷宗已经取回,请大人过目。”
“不错!”
陶英难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将茶杯放在旁边,而孙荣则是上前接过了那些卷宗。
直到卷宗被收下,张临道才松了口气。
为了这些卷宗,他可算是拼了,甚至是不惜恶了不少人。
可是,只要他不被陶英给斩了,他就依旧是堂堂的副指挥使,那些人哪怕再不情愿,也依旧要对他笑脸相迎。
“收队!”
陶英轻轻地挥了挥手,一群厂卫终于是长刀归鞘。
张临道见状,长出了一口气。
这种阉狗,终于要走了。
然而,陶英一转身,却突然顿住了身形,回头看向了张临道,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若是你在锦衣卫里混不下去了,可以来找咱家,东厂里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张临道笑容一僵,看着陶英那满是期待的笑容,嘴角抽搐一下,说道:“承蒙大人厚爱,我这个,这个需要好好考虑……”
他到底是没敢拒绝的那么明显。
“那就好好考虑。”
陶英一笑,带人直接离开。
张临道见到陶英走远,才吐出一口浊气。
“老子好好的锦衣卫不做,会跑去跟你当太监?我那一妻四妾,十二房姨太太,我是得有多想不开!”
对于陶英的提议,他自然是嗤之以鼻,不过,这次得罪狠了严恒等人,却是要好好想想怎么应对了。
同为副指挥使,争斗之激烈,丝毫不比东西两厂内的太监弱多少,毕竟相对于太监,他们的欲望更多,漏洞自然也更多。
离去的陶英等人并未返回皇宫,而是来到了东厂在内城里的衙门。
毕竟,作为特务机构,虽然本部位于皇城内,但是,由于其身负监察之职,所以在内城里依旧设下了一座衙门。
当然,大大小小的隐秘据点就不计其数了。
而这一座衙门平日里往往有一位刑官在此地坐镇,而此时,负责坐镇这里的就是贾时安。
东厂里的最后一位刑官!
相比于少年天才的曹清源,以及刻板严肃的郑未年来说,贾时安更像是一个老好人。
当然,若是真的以为他那么好说话,也就错了。
能在东厂这种地方混到刑官的位置上,其能力和心性自然不会弱,而其踏入天关级别的实力更是让他的地位岿然不动。
等闲人更是休想动他分毫。
而陶英来到这里,自然要先去拜见此人,很可惜的是,此人暂时不在,据手下称其去遛鸟了。
“……”
杨凡对此表示不解,随后又表示了理解。
提笼遛鸟。
不是自己想的遛鸟。
而这边,陶英见不到此人,也无所谓,自顾自的带人入驻了这里,反正是临时待一段时间罢了。
“你们两个帮咱家查阅卷宗,记下要点。”
“是。”
陶英吩咐一声。
杨凡和孙荣就陷入了忙碌当中。
卷宗的记录很长,包括了对永丰镇以及周围几个镇子的调查,内容颇为详实,甚至连镇外的河水水文都有记载。
而其中,关于屠镇的场面也有详细的记载,以及画师在现场画的实图,一张张都是无比的触目惊心!
惨不忍睹!
杨凡看到这些,彻底沉默了。
孙荣和陶英也是如此。
画面中,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到处都是横陈的尸体,通过画师的记录,那些死去百姓脸上的痛苦之色甚至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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