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文与马采薇也来到金州府,参加王大福的婚礼。
自从令狐聪做了登州府尹,陈修文就赋闲在家。
当初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消失了一多半,甚至于珍娘也离他而去。
“世事如棋,局局新。人情似纸,张张薄。”
陈修文再次体会到世态炎凉。
他表面上静下心来,读书作诗,内里却对这些负他的人,记恨在心。
“采薇,大福哥结婚,我是一定要到场的。你去不去?”
马采薇正想到金州府。她想求求潘小安,在给陈修文一次机会。
她不想看见陈修文闷闷不乐。她喜欢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
“好。我陪你去。”
“咱们要带什么礼物?”陈修文问。
他现在不敢讲究排场,事事都要问一问马采薇。
“我绣了一幅《举案齐眉图》。咱们就送这个吧?”
陈修文略微迟疑,“好,都听你的。”
他虽然答应,但还是觉得这件礼物拿不出手。
他们来到金州之后,没敢到秦王府。马采薇先找到张月如,说明了情况。
“月如姐,我怕小安哥还生陈修文的气。”
张月如叹息,“小安不是那样的人。你莫要多心,等婚礼结束,你们就来府上。”
这才有了刚刚张月如那一问。
潘小安笑了笑,“让他们住家里吧”
“好”张月如高兴。“一会我去告诉采薇。”
两人一起走出秦王府。
他们要去看李师师的首演。
李师师来金州府演出,没有告诉潘小安。
潘小安说过,要给她足够的自由。她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情。
王大福结婚。李师师当然不想扫兴。
她与彩衣商量之后,打算唱《木石前盟》中的一出戏。
李师师当然扮演娇滴滴的林姑娘,彩衣却扮成英俊的宝哥哥。
这一出戏,名为《良缘》
李师师一出场,这唯美的扮相,便引得满堂彩。
“哎。干旱盼雨露,枯花念琼脂。小女子心等待,佳公子啥时候提壶来?”
李师师皱眉,叹气,又到欣喜:“哎~他来了。”
彩衣大大咧咧,风风火火走上台。她一摇三摆,手里提着个紫金壶。
“雨落微尘润,水滴琼花开。紫金壶中水,且换珠泪来。”
昨日,这花含苞,今日,看它开出一朵啥…啥…女子来…
“姑娘,我一早见过你!”
“公子,你也面善的很。”
两人目光对视,情意绵绵。
“姑娘,你这用的什么胭脂?”
“公子,哪有这样问人家的?莫不是,你也要涂一涂,摸一摸,扮个美娇娘?”
彩衣摇摇头。
“非也,非也。俺要尝一尝。”
李师师羞恼。
“哪里来的夯货,竟然这般无状…”
看戏的人就笑起来。“这个傻狍子,竟然好吃女人的胭脂。”
“那是个女人假扮的,你看不出来吗?”
“这出戏,就是一男一女,哪里来的女人假扮?”
看戏的人就抬起杠来。你一言,我一语,像极了后世网络上的语言。
潘小安看了一小会,就带着张月如离开。
“官人,她的扮相可真美。”
“月如,你也美。”
“言不由衷,假惺惺。哼!”
潘小安拉住张月如,“每个女人都有自己的舞台。
在台上唱戏,在家里守家,在地里劳作,这都是一样的。”
“真能一样吗?官人,你在骗人。你看李师师在台上唱戏,台下为她痴迷的何其多?
若她在地里种地,除了二愣子,三秃子喜欢她,谁还会再看她一眼?”
潘小安正色道:“月如,不是这样理解。人首先要内心强大。
不对别人崇拜,不看轻自己。只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这样就好。”
张月如摇摇头,“官人,你说的不对。如果不对别人崇拜,他们为什么要跟着你战斗?
如果人人内心强大,他们都变成独立的个体,谁会听从你的号令?”
“月如,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
话说,你这是咋了,怎么气呼呼的?”
张月如转身要走,她有点想哭。
潘小安把她拉住,抱在怀里,“相信我啊,谁也比不上你,谁也取代不了你的位置。”
张月如就哭了出来。
她看了阿娇的红妆,她看了李师师的戏装。
而她,只是个寡妇。被人耻笑的望门寡。
张月如心里有落差。这悲伤,不请自来。
潘小安当然知道张月如在气什么?
当看到别人优秀时,心里就会失落,继而生出羡慕,生出嫉妒,生出怨恨。
“傻婆娘。你现在可是秦王妃,谁也比不上你的荣光。”
“等我年老色衰,你会不会把我打入冷宫?”
“不会,我给你盖座暖房,让你冬天也不冷。”
“那夏天呢?”
“夏天让你蒸桑拿!你还挺会怼人。”潘小安拧了拧她的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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