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林夏提着麻袋,带着易凯旋进了屋。
再出门,一个把家里最体面的衣服穿出来的老汉走了出来。
头发花白打了绺,笔耕不缀的手这会变得粗糙不堪,上边布满了老年斑。
再看脸,满面沟壑,眼睛泛黄,一看肝就不好。
走近一看,满身的药味。
沈正的眼里全是震撼。
大变活人。
过了一会,一个脸色蜡黄的小媳妇走了出来。
打着补丁的灰蓝色棉袄,裤子洗的泛白,鞋子上的土色刷不掉。
走近一看皮肤泛黑。
一块黄色的三角围巾将头发包在里边。
整个人唯唯诺诺, 连头都不敢抬。
沈正站在原地,一分钟没说话。
实在是没词形容。
这也太厉害了。
不由得充满了期待,“我呢?”
林夏顶着一张麻子脸抬头,脸上冻得红斑都没消退,一双眯缝眼都是疑惑,“你砸了?”
“我这样跟你们格格不入,不大合适吧?”
林夏往易凯旋身边一靠,“其实我们祖孙俩进城也不是不可以,这年头谁家没两门穷亲戚啊。”
沈正,“......”
他怎么也没想到,为了减少注意力,竟然自己都被排除到了任务之外。
这会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付主任的气愤。
沈正坚决的摇头,“不行,我都签了军令状了,再说了,这火车上你们也得有人帮忙打饭,这事没得商量。”
“你说的也对。”
林夏一摊手,“那你就快去准备吧,找个替身按照原计划走,我们今晚上出发。
介绍信、钱票、饭盒、水壶、干粮,这些东西怎么准备,不用我仔细说吧。”
沈正笑的极轻,“不用。”
从来都是他挤兑人,这被人挤兑的感觉还真奇妙。
夜里10点,替身来了。
沈正一行开了一夜的车,从下一站上了火车。
赵斌单独行动,跟他们不在一个车厢。
沈正换了伪装,架着一副眼镜。
跟林夏当真是两个世界的人,眼睛里都透着疏离。
车上熙熙攘攘,倒是没人关注他们。
一会的功夫,三个穿着制服的人从隔壁车厢过来。
“大家注意了,检票,提前把票拿出来。”
走到林夏旁边的时候,特意指了指里边的人,“抬起头来看看,你们进京都干什么?”
林夏起身,畏畏缩缩的道歉,“对不起,我爷爷肚子疼,这会起不来身,我们......”
易凯旋咳嗽了两声,适时的抬头。
把三张车票递了过去,一口的乡音,“政府,对不住啊,我这肝坏了,疼的厉害。
我孙女婿家是那边的,想过去看看病。”
看三人格格不入,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一个年长的男人伸手,“把介绍信拿出来看看,这年头可什么人也有,我们得对所有人负责。”
沈正从兜里掏出介绍信。
“我下乡的时候在乡下住了几年,要想回城总得付出代价,看完病也两清了。”
年长的男人看完介绍信,看了林夏一眼,略显同情的还给沈正,“你也算是个有情有义的。
京都的医生可不好看,别被人家一直扒在身上吸血。”
这话说给谁听,不言而喻。
沈正欠身,‘谢谢您了。’
恰在这时,易凯旋爆发了激烈的咳嗽。
尽管快速的泛黄的白布捂住嘴,还是能看见有一抹暗红落在上边。
他对面的微胖大婶子惊呼,“啊,他吐血了。”
易凯旋赶紧将布藏起来,“没,没有的事,大妹子,我没有。”
微胖大婶子不干了,“我就说,一个大老爷们,咳嗽怎么还捂着一块布,原来是吐血啊,你不会有传染病吧!”
一石激起千层浪,前后左右的人赶紧捂住了鼻子。
“这要真是传染病,我们这些人可怎么办啊?”
“就是,坐趟火车还搭上这件事,真是晦气。”
“......”
眼看讨伐声越来越大,沈正将手放下来,顶着不耐烦的眸子解释,“肝出了问题,只要不见血,不用一套餐具不会传染。
只要看完病,我们就能离婚。
大家要是不放心,就让他们去车厢的角落里去吧。”
话音刚落,所有人起身催促,“赶紧走吧,你要真是传染,我们还要不要活了。”
林夏直接哭了起来。
可就算这样,她也没敢说一句反驳的话,把没见过世面的模样,演绎得惟妙惟肖。
看她合着眼泪在脸上擦,脸上没有丝毫的变化。
乘警有些失望。
他们获得的情报,陪同的那个女人,虽然长得漂亮却是个癫子,一言不合就打人。
这女人要窝囊死了。
一定不是。
沈正却对林夏的伪装好奇死了。
他想挖人。
这也太神奇了。
林夏和易凯旋最终被撵到了厕所面对的过道。
在当做“瘟疫”躲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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