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年没听见这个吃人恶魔的名字了,现在听见了,忍不住脱口问了一句。在得到肯定答复后,皇上也很快调整了情绪。
但是对高郁的感觉,已经很差了。
既然是秦宗权的部下,那么高郁也免不了吃人吧?
想到要面对一个吃人的家伙,李存勖就下意识地摇摇头。
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但高季兴已经看出来了,皇上对这个高郁,已经是很反感了。
那很好,要不要赶紧铲除他?
“圣人容秉,这高郁离开秦宗权所部后,投奔了马殷,帮助马殷打下了湖湘这一片江山,之后又协助马殷,先是卖茶,后来干脆开放茶禁,自己种茶,又以铅铸钱,外地商人来到马楚,货款都是铅钱,自然无法带走,只好买了楚国商品,方才离开。这样一来,楚地商贸繁荣,富强比于淮南,杨吴的时候,几次伐楚,都无功而返。于是马殷更加器重高郁,近年来马殷老病,高郁以宰相职位,行使权力,坊间遂有‘高士策马’的传说。”
李存勖点点头,笑了起来。
“高士,高士。呵呵,这个传说,附会的好。”
高季兴并不清楚皇上的想法,但还是决定把自己的想法先说出来,看看皇上作何反应。
“圣人,其实以臣之所见,这个马楚,如今已经江河日下,并无能臣,皇上攻取马楚,肯定轻而易举。但如果高郁真的取代了马楚,楚国必将气象一新,那时候皇上还要攻取楚国,恐怕要花费更大的力量了。”
李存勖没有回答,看了一眼安重诲。
安重诲马上说道:“高节帅所言,似乎矛盾啊。你才说马殷老病,国政都付与高郁。这高郁既然大权在手,现在攻楚,怕也为难得很。”
李存勖皱了皱眉。
安重诲的话怎么这么冲?朕说了要攻楚了吗?
却又不想当着高季兴的面驳斥安重诲,只好又看看冯道。
冯道早想开口了,现在见皇上示意,马上说道:“其实,圣人向来主张和平收土,如果马楚能够识时务,知进退,又何须劳民伤财,发动攻楚战役?重诲所言,未免操之过急。”
安重诲才不听掌书记那些发霉的言论呢。
“圣人,楚国马殷,盘踞湖湘已经三十余年,如果纵其发展下去,根深蒂固,那时候再想扫平楚国,恐怕为时已晚。”
眼见皇上的两个大臣争论起来,高季兴可不当自己是外人。
“正是,圣人,马殷一旦撒手西去,楚国必有一番内乱,这个时候朝廷收回湖湘之地,正其时也。臣所担忧的,就是这个高郁,有他在,纵然马殷去世,楚国恐怕也能平安渡过权力交接的这段危险时期。”
李存勖眯了眯眼。
想起自己了。
当初父王去世的时候,自己的情况,也有些类似啊。那时的四叔李克宁,是不是与现在楚国的这个高郁,有相似之处?
而当时强压河东的朱温,采取的办法,是收买李克宁为内线。
可以借鉴。
给楚国来个釜底抽薪,把这个高郁弄到朝廷里来。
睁开眼看看高季兴。
现在,李存勖已经明白了高季兴的用意了。
一力撺掇自己对楚国用兵,还不把自己当外人,忙着出谋划策,不就是想让新唐与楚国开战吗?
不就是想隔岸观火吗?
呵呵,卞庄刺虎吧?
朕才不会上你的当呢。
“好啦,可道说的有理。兵者,国之大事也。一旦开仗,多少百姓惨遭兵燹之祸?所以,重诲,伐楚,可以多想些办法,不到最后时刻,不要轻言战事。”
高季兴有些失望。
自己起哄架秧子半天,结果皇上居然不为所动。不过,也看出来这两个近臣,重诲这个丑脸家伙,是个主战派,年轻气盛嘛。那个可道,文士主和。
最大的收获,则是皇上了。这位皇上,看来并不是个穷兵黩武的国君,丝毫没有被扫平朱梁的赫赫战功所倾倒,好像也没有继续发动战争的雄图大略。
这样一来,荆南的日子,看来还是可以继续过下去啊。
高季兴松了一口气。
李存勖松不了气,忙都忙死了。
这天,郭崇韬又来谒见,说伪唐的使者也要到了。
李存勖高兴了。如果伪唐李昪也派来使者,那么,与伪唐的战争,也就可以取消了。
“安时,这个伪唐使者,是李昪的郎君吗?”
郭崇韬摇头。
“圣人,这个使者,名叫韩熙载。”
李存勖想了一下,想起来了。
《韩熙载夜宴图》,在万元域,看过的。
呵呵,现在要看见活的了。
不过对这个韩熙载,还是不大了解。
“好像是个无名之辈?”
郭崇韬忍不住笑了。
“圣人,韩熙载名气不大,但却善于吹牛。当初与好友卢汝弼,在一个渡口分离,卢汝弼来了太原,韩熙载去了升州。两个人大概都喝高了,韩熙载对卢汝弼说,若江南用我为相,我定能率军北上,平定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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