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歌现在哪有心思管李煦安的泪痣,“不是一直都有么。”
张妈却很肯定,“没有!二爷小时候脸上白白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说实话,李乘歌小时候恨死李煦安了,别说兄友弟恭,多看他一眼都生气,可又忌惮父亲疼爱他,不敢造次。
“你说这个干什么,他有没有泪痣跟我有什么关系。”李乘歌有些不耐烦,“有些人小时候没泪痣,长大了忽然长出一颗来不也正常。”
张妈一哽。
沉默片刻,张妈还是不死心,“哥儿,你可记得那年尘不出道长突然带回来个小侍女。”
李乘歌倒是有印象,那侍女比李煦安略矮些,清清瘦瘦的,一直带着面纱,听人说长得丑,可李乘歌至今记着她的袅袅背影。
“叫薰儿还是什么,李煦安挺待见的,去哪儿都带着她。”李乘歌说起这个都咬牙,自打那侍女到了府中,李煦安的笑声时常从西院传出来,而自己却看着母亲死气沉沉的面容,只能不停地,不停地练剑术。
“没错,是叫薰儿。”张妈陷入回忆中,脸上带着几分惊艳,“奴婢有一次半夜去厨房给哥儿下面,撞见过那侍女。”
“她当时没戴着面纱,长得极好看,比一般小姑娘的五官更硬朗些,她、她眼角就有颗泪痣!”
张妈此刻想起来不禁感叹,若薰儿没死,这会儿必定美若天仙,哪里还有叶蓁的事!
“是吗?”李乘歌生性风流,想到薰儿的背影,再听张妈这一说,竟有些心痒,“我没见过她长什么样。不过,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有一次尘不出道长罚他们在院子里跪。”
“据说是李煦安好奇,用笔在眼角点了泪痣。”
当时李乘歌笑李煦安蠢,活该被罚,现在回想起来才知道李煦安那个时候若不是喜欢那丫头,怎么会做出这种傻逼事情。
两人八成早就好上了,不然一个丫头能心甘情愿替他去死?
张妈没想到他说到了重点上,一拍大腿,神秘兮兮,“没错!可奴婢刚刚瞧见了,二爷脸上的泪痣不是点的,擦不掉!”
李乘歌的一点嗤笑僵在半路,而后猛地抓起张妈的手,意识到什么。
张妈也是出了一身冷汗,“就算是长大了才长出来的,那、那也没道理和那小丫头长的位置一模一样啊!”
李乘歌脑海轰的一声,“不可能。”
“这怎么可能,那小侍女是个娘们儿!”
张妈也知道这个猜测太恐怖了,可、可这也是李乘歌翻身的一个机会,“那场刺杀,官兵找过去的时候只有他一个!谁也不知道在山洞究竟发生了什么。”
*
有了李乘歌带兵护送,去清宗门的路顺心不少,普通百姓见到穿铠甲的避之不及,而地方官员则是早早收到消息,赶着饭点来个略备薄宴。
有了姚兆安的先例在前,其他人无论准备吃食还是客房,都专门给叶蓁留一间女子房,再让嘴严的丫头伺候着,生怕一个疏忽惹了叶蓁不开心,他们家也出来个疯妇。
当然,更多人还是虔诚想求一张国师的平安符,如果顺道能让国师指点一二就完美了。
李乘歌每到一处都要写折子送回京,一封给皇帝,一封给太子。
是夜,他刚放走信鸽,突然看见李煦安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目光随着鸽子渐渐放远。
李乘歌到底心虚,目光闪烁,“你怎么在这儿?”
李煦安拨弄着桃木念珠,轻微的动静越发让李乘歌有些局促。
“兄长能爬到太子身边,倒是让贫道很意外。”
李乘歌听他冲破了窗户纸,也不狡辩,“哼,我不像你,入了道门只管自己快活,不管侯府以后。”
李煦安说,“贫道劝兄长一句,太子并非良主,你还是不要把身家性命都寄托到东宫,否则别说侯府荣华,有没有以后都说不准。”
李乘歌最讨厌他这一副高高在上教训人的嘴脸,尤其自己千辛万苦才从太子那边得了机会,凭什么他李煦安一句话就要否定。
他嗤笑一声,“听你这话,怎么像盼着侯府没落?”
“你做什么我不管,我做什么你也别管!”
“凭什么都是你说了算,你上下嘴唇一碰就能定荣辱兴衰,寻常人拼尽一切到了你口中却成了错事,凭什么!”
“旁人如何贫道不论,但兄长一人关乎整个侯府。”
“父亲都不管,用得着你操心?”李乘歌彻底被激怒,“还是说陛下已经同意你承袭侯爵,若是如此,我李乘歌现在就卷铺盖滚,绝不影响你!”
黑暗中,李煦安漆黑的眸光深深凝视着他,好一会,颇为无奈摇了摇头。
见他要走,李乘歌突然又开口,“你从小就是这副德行,高高在上教训我,我做什么都不对。那年我一气之下把你推下水,那时你就该知道离我远点。”
“我要是你,今儿就不会来说这番话。”
李煦安脚步一顿,扭头时目光既冷又带着疑惑,“你什么时候把我推下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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