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明,赵斌还在屋中酣睡,张家兄弟倒是早早起来,又将赵忠也拉了起来。也是苦了赵忠,和掌柜的叙话看情报到半夜,刚睡下两三个时辰,就又被拉起来干活。好在张家兄弟也知道自己理亏,给赵忠搬了把太师椅,由赵忠指挥,留哪样在院中,那些是装车送到张府的,车上怎么装怎么摆。
也就是由赵忠在,不然这两个大少爷恐怕还真装不像这采买的货车。等到赵斌起床收拾好,打开房门来到院中一看,昨日堆满半个小院的东西,纷纷不见了,院中倒是多了几分生活气息。院门前一辆大车,张家兄弟一人换了一身麻衣,此时正靠在车辕上打盹呢。
再看赵忠,此时也是坐在一张太师椅上,打着瞌睡,赵斌忙上前拍拍赵忠肩头:“忠叔,你们这是昨晚忙了一夜吗?怎么困成这样?”
赵忠见自家少爷起来了,也是摇头苦笑:“张家兄弟也是归家心切,今天天不亮就把老奴拉起来,教他们分货装车,这东西收拾好了,他俩才想起来,自家是每日戌时采买。因此这不是靠着大车,睡着了嘛。”
赵斌摇头苦笑,上前一人一脚:“都回屋睡去,别再院中着凉了,病怏怏的去见张大人,还以为本少爷虐待你们了呢。”
张家兄弟一见赵斌生气,赶忙跃起身,回自己房中休息。赵斌又回头看向赵忠:“忠叔你也回屋休息会吧,我去前面要几碗姜汤,你们喝了,这早上露水大寒气重,再受了凉。”
谁知赵忠笑着摇摇头,起身直了直腰,双脚微分,两肩微扣,练了一式霸王抖甲,浑身上下筋骨齐鸣,原本满脸困倦的赵忠此时也是容光焕发:“少爷多虑了,我们这些人,当年所学本就是暗中保卫,探听情报,刺杀埋伏。而这些活多是需要长时间埋伏,有时趴在房顶就是一天一夜。因此老太爷专门花重金,请人教了我们寒暑不侵的功夫,这区区晨露罢了,要是早年间,老奴我连活动筋骨都不用,多喘两口气就缓过来了。”
赵斌点点头:“无事就好,你们这批老人可是咱家的宝贝啊,要是真有那么一天,可还要依仗你们呢。”
赵忠笑道:“只要老爷、少爷不嫌弃,我们这些自然肝脑涂地、在所不惜。少爷咱们去前厅吧,我刚好把情报和你说说。”
赵斌一边向前厅走,一边说道:“自然是不嫌弃的,有道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这可是有一百个宝贝。忠叔啊,日后这些琐事,你就让年轻人去,你可千万别累坏了。”
赵忠跟在身后连连点头,等赵斌做好,赵忠忙站定身形,低头垂手道:“启禀少爷,根据咱家暗卫侦知,金兀术三十万人马,分作两队,兀术自领二十万大军,带着祖宗牌位和二帝,皇家藏书在前,一路赶奔黄河岸粘罕的大营。另有十万人马,由二太子喇罕负责,押着宫中妃嫔和金军在开封城劫掠的金银断后。”
说到此,赵忠语气不由得一顿,赵斌忙问:“怎么了,忠叔,可是发生什么了?”
赵忠点点头,咬咬牙,这才继续说道:“这喇罕不似他四弟兀术,一身勇武忠正耿直,也不似大太子粘罕,有谋略有野心。这喇罕平生只有一个爱好,那就美女。兀术让他押送宫中妃嫔,本是想靠他断后,要是遇上宋军打不过了,也有人质在手。可谁曾想,这喇罕竟然强掳二位皇后侍寝,又将其余宫女妃嫔分给军卒,这十万人夜夜淫乱。原本离开开封时,金兵俘虏足足万余人,如今未到黄河岸,因为不堪受辱自尽的,以及被他们凌辱致死的,足有三千,恐怕等到了河间府,这一万俘虏就不足五千了。”
赵斌闻言,气的拍案而起:“该杀!这喇罕不死,我心不安。忠叔,如今喇罕大军行到哪里了?我要先去取这厮狗头,再迎祖宗牌位!”
赵忠忙说:“兀术大军已过德州地界,快则明晚,慢的话后天晚上,就能到黄河岸大营。至于这喇罕,他们本就是断后用的大军,因此今夜应该能进德州城。”
赵斌忙从一旁抽出地图,仔细查看,边看边问道:“忠叔,咱们家那船回去了吗?”
赵忠忙道:“还未回去,怎么了少爷?”
赵斌点点头:“你这就传信,让大船到渡口等我,我现在就出发,全力行驶之下,应该今晚就能到德州,到时候大船趁着夜色就停在渡口。我摘了喇罕狗头,连夜坐船赶回。明日晚上去劝张大人,后天我要再去会会兀术。”
赵忠闻言忙说:“既然少爷心意已决,那我这就去收拾收拾,陪少爷你一起。”
赵斌摆摆手:“这边张家兄弟我不放心,忠叔你留下看着他们点,免得出什么意外。我的安全你不用担心,一来这喇罕武力不强,伤不得我,二来也有其余暗卫陪着我,有意外也应付的过来。”
赵忠点点头:“好吧,那少爷你跟我来,这院中早备有暗道,直通黄河岸,少爷你从暗道走也少些注意,免得金国暗探注意到你,提前知会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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