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靠在车窗前,看着那辆渐远的马车,滚滚车轮,尘土飞扬。
一阵风吹过,尘埃落定,只剩地上两条车辙。
跟着朱樉同路驾车的总旗赵铁柱出声说道:“姑爷到麻风沟了。”
朱樉听到这称呼有些意外,问道:“这位总旗认识我?”
赵铁柱拉开车帘,他圆脸小眼,身材瘦弱。笑呵呵说道:“小的是魏公爷手下的亲兵,姑爷叫小的柱子就好了。”
宰相门前七品官,按理说老丈人的亲兵至少得混个百户,朱樉奇怪道:“柱子你从军几年了?”
赵铁柱回答道:“小的跟了老公爷十二年。”
朱樉见他不过二十多岁,于是问道:“那你怎么会跑到这孝陵卫来?”
赵铁柱说道:“老公爷致仕以后,就遣散了府中除伤残以外的所有家丁。小的是老公爷出征时捡到养大的。”
“孝陵卫去年军中选拔,老公爷叫小人来碰碰运气。”
朱樉哑然,要是按别的将领柱子早该收为义子谋个军中世袭,柱子在孝陵卫混了一年才是总旗,说明老丈人连后门都没帮他走。
另一人负责探路的徐野驴打马而来,向他回报道:“禀报大都督,卑职搜遍山上也没发现异常。”
徐野驴身材高大,下巴凸起长了一张驴脸。
朱樉听完一脸狐疑道:“难道是本王猜错了?老刘头年老眼花看错了星象?”
马车有惊无险的驶过了麻风沟。
驾车的赵铁柱回头问道:“姑爷,我们是继续向前还是掉头回返?”
朱樉心中惊疑不定,一路风平浪静反而更加让他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
难道这世界的李善长是纸老虎,被朱元璋吓唬一下就束手就擒了?
如果朱元璋真的在宫里晕倒过,以李善长的能耐要打听宫里的消息应该不是难事。
朱元璋身边不到百人,以己度人,朱樉觉得李善长铤而走险的可能性要大于坐在家里老实等死。
于是朱樉对着赵铁柱吩咐道:“咱们此行目的就是排查危险,柱子别管其他的,继续向镇上赶路。”
马车缓缓行进在山间小路,一路上别说人影,就连兔子都没看到一只。
行驶到小溪河口时,已经是傍晚时分。
朱樉看到不远处的村落里升起了渺渺炊烟,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这一路有惊无险,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朱樉抬头看了看天色,见日落西山,夜幕开始降临。
对赵铁柱和徐野驴两人吩咐道:“离镇上还有七八里路,晚上黑漆漆待在路边更不安全。”
“我们几个去村里找户人家投宿去,明早再起来赶路。”
两人抱拳应诺,朱樉一行人打着火把走在乡间小路上,一路上除了田间地头的「唧唧」的蛐蛐叫声外听不到一点动静。
越靠近村庄,反而越发寂静而诡异。
朱樉吩咐两人熄灭了火把,百户徐野驴抱拳向他请示道:“大都督在此稍等片刻,卑职先去村里探明情况。”
朱樉摇摇头说道:“咱们人手就仨,一起去互相之间也有个照应。”
徐野驴急了,朱樉可不光是五军都督府都督还是皇帝嫡子,路上出个好歹,他全家都得陪葬。
于是徐野驴焦急万分道:“要是遇到土匪下山劫掠,咱们可不好脱身啊。”
朱樉拍了拍身上的铁甲,大笑道:“咱们是官军里的精锐,不抢他狗日的土匪都是做善事了。”
徐野驴想想也是穷乡僻壤几十个土匪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便不再阻拦。
三人结伴而行,靠着皎洁的月光一路摸到了村口。
村口牌坊上还挂着奚庄的牌匾,朱樉和徐野驴、赵铁柱三人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朱樉跳进路旁的草丛里一招手,徐野驴和赵铁柱立马跟了过去。
朱樉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蹲在草丛里,二人立刻有样学样。
三个大汉半蹲着身子挤在路边的杂草丛中,朱樉小声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一路上都有点不太对劲啊?”
赵铁柱挪了挪身子,小声问道:“姑爷可是发现了哪里不对?”
朱樉说道:“我们来之前看到这山脚下的村子至少有上百户人家,可这一路上别说人影就是一条狗都没见到。”
“一路上安静至极,就更加诡异了。”
朱樉前世在农村可是家家户户都要养狗看家护院,这时代虽然食物金贵。
但据他的观察岗村那里平均不到十户就养着一条狗看门,一到晚上黑的白的黄的全放出来在村口撒欢,见到生人就嗷嗷叫,那叫声能从村头响到村尾。
这奚庄村的村口连一声狗叫声都没有,才是让他觉得最诡异的地方。
朱樉顿时有点后悔将黑豹放回草原去安家了,要是黑豹在,他一个口哨就能让黑豹去踩地雷。
现在黑豹不在,这地雷只能自己踩了,他刚起身,赵铁柱就拉住了他小声说道:“姑爷在这里稍等,小的先进村里探查一番。”
朱樉见他卸掉甲胄,露出瘦小的身材,三人里只有柱子便于隐藏身形,无奈点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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