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能拔刀挡在女子身前。
踩在马车上的朱樉立刻警觉道:
“美女何事?”
女子带着斗笠和面纱,屈身行礼道:“秦王万福,贱妾张氏见过王爷。”
朱樉当然知道她是谁,立刻挥了挥衣袖道:“免礼。”
张红桥揭开斗笠珠帘,摘下面纱道:“贱妾张氏请教王爷千岁,王爷取消了匠户、军户和奴籍,但像贱妾这样的乐籍女子该何去何从?”
古代将士农工商四民称为良民,除了这四等以外统称为贱籍,这些人主要来自两类,一种是从业而贱,比如卖身为奴、比如失去土地变成流民的丐户、广东疍民、九姓渔船、衙役、仵作等等,另一种是贬入贱籍,比如乐工、戏子、优伶、官妓、男盗、女娼等等,乐户多是犯官家属或是后人。
正所谓封建统治株连制度,贱籍世代相传,不得科举、不得购置土地、不得与良民通婚,只能操持贱业,男的代代为奴女的世世为娼。
女子入了乐籍,最好的结局就是能嫁作官员妾室脱籍,这也是名满天下的柳如是能对糟老头钱谦益动心的原因,次一等是遇到情投意合的才子为自己赎身,再差点能遇到个暴发户吃喝不愁。
然而现实是能在青楼孤独终老就不错了,大多数女乐年老色衰后流落街头,只能做暗娼混口吃食。
经她提醒,朱樉这才想起这个社会底下还有这么多华夏“黑奴”。
沉吟许久道:“朱能,传我命令:贱籍之中没有刑事犯罪的一律销籍入民。在督军府辖下刑事犯罪的家属不再贬入贱籍改为三代不能科举。允许乐户赎身,敢有阻拦者辄以军法从事。”
朱能抱拳应诺上马而去,朱樉刚要挥手让车夫快走。
张红桥轻身一跃翻上马车,朱樉顿时往后挪了挪身子脑袋里警铃大作道:“张姑娘你这是要行刺本王?”
没办法,被敏敏吓的后遗症,世界上哪来无缘无故的艳遇?都他妈是处心积虑的杀猪盘。
张红桥捂嘴噗嗤一笑道:“王爷一身孔武有力英武不凡,贱妾一介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敢有行刺的胆量。”
“嗯…王爷能把火铳收起了吗?”张红桥面红耳赤点了点指到她胸口的枪管子。
枪管子就这样顶在她的高耸之上形成一个美妙的凹陷,一声呻吟害得朱樉拿枪的手一哆嗦险些走火。
朱樉收起燧发短枪,摸了摸身上的铠甲,手抓着裤腰带警觉道:“你要干什么?”
张红桥往他身边挪了挪靠近道:“贱妾只想感谢王爷的大恩大德,再造之恩无以为报,贱妾惟有……”
朱樉下意识道:“以身相许?想都不要想孤是个正经人。”
张红桥摇头道:“贱妾粗通文墨想进督军府为天下女子做一些事。”
朱樉无语了,你这人怎么不按套路啊,你一上来脱了衣服我再严词拒绝才能体现本王的正人君子本色,你搁这一通操作要面试,是不是不把本王这张有点小帅的面容放在眼里?
朱樉指着车辕面无表情道:“下去。”
张红桥眨巴眨巴大眼睛无语道:“督军府好几里路,王爷就忍心小女子迈着双腿赶路吗?”
朱樉终于体会到老朱被人蹭车时的心情,真他妈无赖啊无奈。
“你好歹也是红遍大江南北的知名女艺人难道没有自己的专车吗?”
张红桥耳根一下子红了,一脸窘迫道:“贱妾为了给婢女赎身将马车卖了,贱妾为了给自己赎身已将所有积蓄赠与妈妈,现已无家可去。”
朱樉点了点头道:“你是个善良的好女孩,可是这跟本王有一毛钱关系吗?”
“王爷你菩萨心肠,难道忍心贱妾这样的弱女子流落街头吗?”
脸皮咋那么厚呢?朱樉很无语,自己看起来很像老实人吗?
他无奈道:“赎身花了多少?”
张红桥支支吾吾道:“十年积蓄两万两。”
朱樉眉毛一抖,对着临时车夫马三宝喊道:“三宝,调头去莳花馆。”
马三宝一头雾水道:“王爷咱们不回府吃饭了?”
朱樉正气凌然道:“不吃了,拯救青楼姊妹我辈义不容辞。”
来到莳花馆,朱樉一下车看到装潢古色古香,大厅里摆放着紫檀家具,名人字画,连楼梯扶手都是汉白玉。
这就是开封城的高端会所,装修比我秦王府还豪华,老鸨黄妈妈见一群军士簇拥着一位贵气逼人的青年将军进来连忙扭着腰肢下楼,她谄媚道:“哟,好俊俏的小将军这才晌午,小将军稍等,我去叫女儿们梳妆打扮出来接客啊。”
“妈妈。”人群中的张红桥怯生生道。
黄妈妈见到她连忙拉住道:“原来是我的好女儿红桥怎么的攀上高枝了?要来照顾妈妈生意呢?”
黄妈妈面色不善,张红桥害怕的向朱樉那边缩了缩身子。
“拿出来。”朱樉手一摊道。
黄妈妈闻言装傻充愣道:“卖身契早已给了红桥,要老身拿什么?”
朱樉沉声道:“她是孤新纳的侧室,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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