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樉听了两老头争论半天,终于明白了个大概,元朝中央的官方史料都藏在元大都的皇宫大内。
后世大清都亡了一百年,正式的《清史》都还没修完,那可是交通发达信息大爆炸的时代。
现在是古代,交通闭塞通讯落后,你要调取某地的府志、县志补遗,得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
而且整个北方军阀林立,名义上还控制在元朝手里,和新生的大明完全是敌对关系,最难的是妥欢帖木儿这货还活着,元朝拢共也就九十八年,他一个人就在三十七年比开国皇帝在位三十四年的元世祖忽必烈还多,剩下的九位皇帝才分二十七年。
一位元顺帝简直是元朝半部史,没他这元史怎么修大概都是笑话。
而且这位元顺帝逃到漠北之后,还保留着大元的国号史称北元三朝,直到蓝玉率军在捕鱼儿海大捷才彻底将大元扫进历史垃圾堆。
“太子殿下,这《元史》臣等二人实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这两老头很光棍的手一摊表示道。
朱樉知道因为是没钱没人,刚登基的老朱手下谋士猛将无数,可真正的文臣真是小猫三两只,这两老头除了修书还兼了一堆差事和地方官职,这时许多士人还对大元心存幻想,只有等到老丈人攻破元大都妥欢帖木儿跑去漠北放羊那刻的大明朝廷才是真正天下归心。
他没问为啥没钱那种弱智问题,可惜他投胎没投成太子,要不然他敢把这紫禁城和中都凤阳停了,甚至孝陵他都敢想。
可惜他只是老朱最不待见的儿子,他要敢提第二天估计他就挂在南京城墙上风干咯。
“本宫听闻江南有一名士高启自号青丘子,诗词文章名满天下。能否请宋师傅代为邀请,共修国史这种青史留名的诱惑,吾不信他不动心。”
宋濂摇了摇头后说道:“回殿下,高季迪此人一心钻研诗词之道,曽作《登金陵雨花台望大江》赞美我朝新气象,引得龙心大悦,当今万岁以千金赏赐和户部右侍郎高位委任,可他赐金奉还固辞不受,这样的人万万不是名利能打动的。”
他和高启有些交情没错,但为了这点交情得罪小心眼的朱元璋不值得。
《登金陵雨花台望大江》朱樉当然知道,就是一首拍老朱马屁的诗,年初但凡家宴,老朱必在他们这些皇子面前反复诵读,一句"我生幸逢圣人起南国,祸乱初平事休息"肉麻得二爷我浑身直起鸡皮疙。
原来以为这高启是舔狗,没想到老朱才是真正的小丑。
太子和两老头商量了半天也没拿定主意,最后两老头以公务繁忙为由告退了。
朱樉在一旁做小透明状正数着茶盏里飘着的茶梗,一抬头便迎上了太子大哥希冀的目光暗道一声不好。
“二弟,今儿整点儿?”
太子一脸真挚道。
“擦,大哥。”
说完亲热地拉起了朱樉的手来到书房,只见他赶走了太监,偷偷摸摸关上了门,摸起书柜角落的一个很平常的蟾蜍摆件,轰隆声传来,整个书架挪开,后面是一个隐蔽暗格,整整一面墙上像货架一般摆满了美酒。
朱标看了他的表情得意道:“二弟,大哥这布置怎么样?”
朱樉木讷地点点头:“整挺好。”
“来文的还是武的?”朱标费力的趴在梯子上,抱下两坛酒。
“整点素的吧,明天还要赶早朝呢。”
“得嘞。”朱标将其中一坛放了回去。
“老弟走,上坑。”
两个人默契的脱了鞋,坐在书房的小床上。
朱标又变戏法似的从床上的案几下拿出一堆凉菜。
“这是我今早偷偷叫徐兴祖做的卤菜,下酒刚刚好。”
朱标给他斟满,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兄弟开始推杯换盏了,半晌,坛子里的酒就快见底了。
朱标脸色绯红,醉眼朦胧地拉着朱樉的手,吐槽道:“这大明的太子我是一天也当不下去了,老弟你不知道咱们的爹可太不省心了,明年就要北伐了,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明户部国库都要跑耗子了,可他他居然想修凤阳中都。呃。”
说完还打了一个酒嗝,朱樉倒是见怪不怪了前几年,他们两兄弟就经常在一起偷老朱酒喝。
他前世可是在职场久经考验,这点白的下肚只能说暖暖胃。
于是附和道:“对对对,老朱这人确实不省心,典型的多动狂躁。你不当太子谁当要不你再多忍几年?”
朱标伸手指了指他大笑道:“二弟,你当。”
朱樉才不管他是不是借着酒劲试探呢?都特么试探好几年了烦不烦?给老朱当太子,这洪武朝的太子是人当的吗?他可不想像朱标一样被气的英年早逝了。
于是笑骂道:“滚滚滚,给朱扒皮当太子想都别想,我还想多活几年了。”
太子朱标闻言拍掌大笑道:“朱扒皮这个词太对味了,那个绝词怎么说的?”
“绝绝子。”
“我的好弟弟,哈哈真是绝绝子,让我们为朱扒皮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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