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集 魏延冤案(1 / 1)

锦盒打开,一套凤冠霞帔闪现,缀满金珠,极尽华丽。

孔明眼角顿湿,以手抚摸良久。马均又递过一个小小锦盒,孔明却不再打开,置于大盒之内,以凤冠掩之,重新盖上锁了。魏延、姜维满头雾水,又不敢问。

孔明锁上锦盒,当即亲笔修书一封,唤过长史杨仪:命你为使,连书信及此锦盒一齐送至魏寨,请大将军司马懿亲自开拆。

杨仪领命,率二十个部从出营而去。

孔明见诸将皆有疑问之色,当即解释:魏主使其三朝元老卫尉辛毗前来监军,以皇帝诏命禁止诸将出战,以疲我师,逼我退军,其意甚明。我只得施此下策,送女子巾帼服饰与司马懿,并寄私书,以不堪言语辱之。其若盛怒出战,则我再以八阵围之,可一战而胜也。

姜维等听罢,齐道妙策。魏延察言观色,却察觉丞相有些言不由衷,便即嘿然不语。

杨仪到至魏军大营,使门将通报,司马懿便知必有要事,传令进见。杨仪昂然而入,进帐施礼,向魏大将军呈递锦盒书信,说乃丞相孔明送都督大礼,拆开便知。

司马懿知道必有深意,当众启盒视之,见是一套巾帼华衣,并暗藏小盒一只。因那凤冠霞帔是父亲当年奉命监制,立时认出是唐妃加冕时所穿,不由大惊,却不露声色。

又拆视其书,变了脸色,递给辛毗,强笑道:打仗便打仗,当场辱我,这是为着何来?辛公请看,孔明视我为妇人耶!

辛毗不解,看那书中说道:仲达既为大将,统领中原之众,不思披坚执锐,以决雌雄,乃甘窟守土巢,谨避刀箭,与妇人何异!今送巾帼华衣至营,公如不敢出战,可再拜而受,以后就穿此衣,休着公服。倘耻心未泯,犹有男子胸襟,早与批回,依期赴敌可也。

辛毗看毕,心中大怒,忽醒此为激将之计,便即笑道:某看此衣甚是华丽,可拿回去送与尊夫人穿戴,夫人必喜而纳之。这孔明倒是个趣人!

司马懿暗骂:老东西!需是没骂到你的脸上。

只可收了,重赏杨仪,在大帐设酒相待。饮酒之间,司马懿不问军情,亦不说应战之事,只闲问道:孔明寝食可好,公事烦简若何?

杨仪:丞相夙兴夜寐,责罚二十杖以上皆亲自过问。所啖之食,日不过数升。

司马懿长叹一声,顾谓诸将:孔明食少事烦,其能久乎?

杨仪辞去,司马懿亦回赠一个锦盒:是与孔明回礼,虽不比凤衣贵重,亦请笑纳。

辛毗等以为必是回敬嘲讽诸葛亮物什,也不见怪。

杨仪即回五丈原大营,见了丞相,具说司马懿受了巾帼女衣,并不嗔怒,只问丞相寝食及事之烦简,绝不提起军旅之事。于是呈上锦盒,说是司马懿回礼,不知何物。

孔明叹道:辛佐治在营,休说巾帼女衣,即是辱骂曹操祖宗,仲达也不能出战矣!

杨仪辞出,孔明开盒视之,是两块卧龙令牌。赌物怀思,忧虑成疾,渐不能起。

至晚,司马懿回归寝室,自锦盒内找到小盒,打开看时,果是少帝刘辩私人玉玺。

司马懿不禁热泪长流,暗道:他既以玉玺、后服相赠,看来心意已决,要将推翻曹魏江山、替献帝报仇重任,转付于我;至于兴复汉家江山之事,也就到此为止。史侯兄长,你看错我也。某世为汉臣,岂效曹丕行此篡逆?但有一口气在,定要还我大汉河山!

反来复去,一夜未眠。

是夜,孔明亦是夜不成眠。因扶病出帐,仰观天文,十分惊慌。

于是复入大帐。唤来姜维:我见三台星中,客星倍明,主星幽隐,相辅列曜,其光昏暗:天象如此,我命将不能久矣!

姜维大惊:如此奈何?丞相若有不测,则蜀汉危矣!

孔明:获罪于天,无可祷也。某逆天行事,征战半生,杀人何止百万?今汉祚将终,实乃天数,不可违也。我平生所学,着成二十四篇,内有八务、七戒、六恐、五惧之法。我遍观诸将,无人可授,独你可受我术。切勿轻忽!

说罢令书童拿出所着之书,亲手付予,姜维哭拜而受。

传毕兵书,便令姜维一旁侍立,又命近侍去唤马岱入帐,附耳低言,授以密计;马岱领计,知是丞相遗嘱,暗自流泪而出。

孔明安排调度已毕,连夜扶病写表,派驿使星夜前往成都奏报后主,言说自己病笃难起,恐不久于人世,请急派天使前来大营,亲领自己遗嘱。

后主览奏大惊,手足无措,急命尚书李福星夜至祁山军中问安,兼询后事。

李福领命,趱程赶赴五丈原大营,入见丞相,先传后主之命,再问安否。

孔明执手流涕:某受先帝托孤之重,不幸中道丧亡,虚废国家大事,得罪天下。我死后,公等宜竭忠辅主,国家旧制,不可改易;我所用之人,亦不可轻废。兵法皆授与姜维,他自能为国出力。某有遗表,请杨仪代奏天子。

李福唯唯,应诺不止。孔明嘱罢,胸闷气喘,一时昏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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