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二十九年四月二十八日,等郭骥带领第一师杀入大宛谷地北边的安都康城时,该城早已经被前面的义军攻陷,城内一片狼藉。
在此前后,郭骥经过好几个人口稠密的城镇,同样是被洗劫一空,甚至还有两个汉人建立的小城镇也未能幸免。
还有几个汉人向郭骥哭诉说,开始听说中原王师到了,还挺高兴的,可是等打开城门迎接时,却是一伙杀人放火的强盗。
郭骥只得温言抚慰,又拿出刚刚领到的一批茶叶等物资进行赔偿。这群无法无天的义军毕竟是自己放出来的一群野兽,肯定得自己善后。
傅安听后,却说道:“定远伯,是该下定决心,整顿这帮赛过土匪的义军了。否则我们有十只手,也忙不过来给他们擦屁股。”
郭骥只好苦笑一声,算是没有反对。他现在根本都不知道仆固雄把那义军给带到哪里去了,怎么整顿?
四月三十日,郭骥率领的北路军和宋琥率领的西路军提前在大宛谷地南边的贰师城旧地会师。
郭骥和宋琥是一起在应天石头城下光屁股长大的小伙伴,都是红二代。先期到达的宋琥免不得热情做东,与故人把酒言欢。
二人之中,宋琥年龄稍长,郭骥身份最尊,众将都围着二人敬酒,倒把代行王令的新任参谋长傅安给冷落在一边。
其实,傅安也是和宋琥一起在应天石头城下光屁股长大的小伙伴,可惜自己现在家破人亡,虽然有辽王和新王的提携,仍然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只好在一旁听着宋琥如何夸耀收复疏勒、率军北上的故事。
去年十二月,宋琥收到新王令之后,整合南疆各部,向疏勒进军。沙哈鲁手下大将脱鲁闻讯后,自知势单力孤,不敢与大明对抗,连忙带着两万铁骑逃回河中,只留下一万多人的杂牌部队留守疏勒、于阗等城。
明军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顺利收复了疏勒和于阗两镇故地。
今年三月,宋琥安排好留守事宜,带领了龟兹卫七营步骑主力,以及由三千回鹘和葛逻?部落人马组成的义军翻越葱岭北上。
四月底,西路军提前到达指定会师地点贰师城,正遇上仆固雄带领不足两千八百人的义军呼啸而来。
这些义军土匪看来的是大明军队,倒没敢抢劫,很快又杀向大宛谷底去了。
仆固雄忙着追赶部队,也只是和宋琥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郭骥现在终于知道了义军的下落,但是闻听仆固雄一行继续孤军南下,不由得担心起来,说道:“沙哈鲁一退再退,不可能一直退下去,其中必有蹊跷。仆固雄一路南下,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抵挡,恐怕骄兵必败。”
傅安这时插话说道:“再往前走,就是胡毡城。这是从河中谷地进入大宛谷城的咽喉要道,反之亦然。胡毡城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沙哈鲁肯定会在此设下埋伏,仆固雄恐怕会全军覆没。”
龟兹卫指挥宋琥却说道:“仆固雄好歹也是跟着辽王殿下历练过的,手下又是骁勇善战的回鹘和蒙古铁骑。沙哈鲁现在如丧家之犬,想吃下他们未必那么容易。”
傅安却苦笑道:“仆固雄突然到义军任职,资历尚浅,尚不能服众,根本约束不住这帮人。”
见宋琥等人不大相信,他酒也不喝了,就以巡夜为名,赶回北路军大营,亲自部署扎营之事,以备不虞。
五月二日上午,傅安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对各部驻防位置再次调整一番,安排好军务,又来到宋琥的中军大营。
只听他开门见山道:“宋将军,胡毡城离帖木儿都城撒马尔罕不过八百里平川,骑兵急行军不过三个昼夜的功夫。我担心的不是沙哈鲁撤退时在此设下埋伏,而是从撒马尔罕早就来了援军,吃掉仆固雄后,很可能从河对岸迂回到我军背后。还请早作准备。”
宋琥说道:“本将戎马多年,早已准备停当。我看你还是操心如何救回仆固雄吧!”
他从辽东到西域,也算是一名沙场老将了,此时手下的西路军兵强马壮,见傅安不过是寄人篱下的破落户,竟然以指导的口吻对自己说话,心中很是不悦。
傅安见宋琥倚老卖老,也不客气命令道:“仆固雄无须将军操心,大敌当前,须臾便至。为全军安危计,奉新王令,从即日起,西路军暂由我指挥,立即整编,统一号令,新王不日即抵达前线,届时再听从新王王令。”
宋琥见傅安竟然狐假虎威,让自己交出指挥权,不由恼怒起来,当场回绝道:“西域三卫,本卫占其一,除了新王和西域都司,尚无人敢指挥本指挥使。”
郭骥这时也赶到宋琥大营,看刚刚会师,大家就起了争执,马上说道:“新王已经下令,傅千户为参谋长,统一节制天山卫、迪化卫和龟兹卫各军。”
看定远伯给傅安撑腰,宋琥一时语塞,他身后的葛逻?首领赛依德却跳了出来,问道:“不过一个千户而已。我乃堂堂郡王,率领的又是义军,不在大明编制之列,难道也要听这人指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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