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鸡?人都没得吃,鸡吃什么?”何镖师叹了口气道,虽然每天都有食物,可都是定量的,他的胃已经好久没有饱过了,人也清瘦了不少。
这天刘琼刚准备入睡,就听见门外传来一声惨叫。她连忙爬了起来。
惨叫的声音从最远处的田地传来,等他们赶过去的时候,那个守卫的男子,已经失去了一条腿,鲜血淋漓留在黑色的土地上,显得格外的腥气。
而他的对面,是一个浑身漆黑恶鬼一样的男人,正抱着那残腿啃食。
“他是拓桀的手下黑鬼!”人群中传来一声,“他比那白鬼更可怕。”
黑鬼看着刘琼,鲜红的嘴唇十分瘆人,“是你杀了白鬼?”他的声音格外嘶哑。
“白鬼该死,你也该死。”刘琼咬牙道。
受伤的人发出低吟的惨叫,刘琼从怀里掏出一瓶药递给红鸢,红鸢接过药瓶,把粉末撒在伤口上,然后从衣服上扯下一片布,给那人细细的包扎。
“他瘸了腿,在蛮荒城活不下去,还不如把他给我,让我尽兴……”黑鬼舔着手道,“我可以告诉你拓桀的下落。”
刘琼冷哼一声,“拓桀的下落我会自己找,但是你侵犯我们的领地,伤害我们的朋友,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说完,抬手射出一直袖箭。
锋利的箭头划破了他的脸,却被他给躲了过去。
独眼趁机上前直指黑鬼的要害,可惜黑鬼浑身犹如铁甲,普通的刀剑根本伤害不了他。十七十八个头小,乘机从下方攻击。
一刀从腋下砍下他的手臂!
没想到铜墙铁壁的黑鬼,要害居然是腋下!
断了一臂的黑鬼不是独眼和十七十八的对手,很快死在了独眼的剑下。
黑鬼死相凄惨,躺在地上,鲜血流到了地里。
但是没有一个人挪动一下步子。
刘琼有些庆幸。
她让十七十八挖了个坑,把黑鬼的尸体埋在了土里。又让人照顾那断腿之人。
茹毛饮血,只是表面。
道德沦丧,才是根本。
食物改变的只能是他们的兽性。
而道德才能增加他们的人性。
尊重人,善待人,渐渐的,这些路族人才会真的从野人,转变成真的人,伦理、道德、文明才会滋生。
于是,劳作之余,刘琼开始讲故事,路族人不喜欢悲天悯人的佛教经典,反而更喜欢鸡毛蒜皮的乡间奇闻。如何种庄稼,如何储存食物,生存小技能之类的,是大家最爱听的。除此以外,花儿是什么颜色,草是什么香气,春天要摘茼蒿,夏日要赏荷花……
该来的始终会来。
刘琼从来没有想到,在蛮荒城,会一下子看见整么多人,上千的人把他们团团围住,那些伙伴和兵器的低鸣之声,让她寒毛直立。
拓桀是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他手里拿着鞭子,额头纹着刺青,坐在木车上。而车下,是四个骨瘦如柴的男人,抬起了那木车。
拓桀嘴里说着什么,刘琼却听不懂。
独眼在一旁道,“他说他要杀光我们,包括你。他说这蛮荒城没有神明,他就是蛮荒城唯一的主宰。”
对此,刘琼嗤之以鼻。
但她还是害怕,她望着周围黑压压的人,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若是杀死拓桀,这些人会臣服我吗?”
独眼摇摇头,“这些人和白鬼一样,若是拓桀死了,他们中会出现另一个拓桀,继续占领蛮荒城。”
“我们……打得过吗?”刘琼看着红鸢,再次询问。
红鸢摇头,“我们人少,武器少。”
刘琼叹气了一声,“讲道理不行,打架也不行,看来只能出其不意了。”
红鸢拉住刘琼道,“你不能出事。”
“目前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刘琼苦笑着掰开红鸢的手,“我和独眼去找拓桀,你和他们在这,守好我们的庄稼。”
她不懂拓桀的语言,只能带上独眼。
两人爬上山崖,有不长眼的拓桀手下想来抓刘琼,要么被独眼一刀砍了,要么被刘琼一枪崩了。
如此三番,剩下的人倒也不敢轻举妄动,围着他们到了拓桀面前。
拓桀指着刘琼手上的火器道,叽叽咕咕说了半天。
独眼道,“他问你手上的东西是什么。”
“火器,刚从赞普手上偷出来的。”刘琼怯生生的回答道,不由自主的躲在了独眼身后。
果然,拓桀听见赞普的名字之后,明显脸上凝固了一下。这蛮荒城是关押流叛之所,拓桀能在这称王称霸,定然是赞普授意的。
拓桀气愤的拍了拍椅子上的手柄,木车下的人立马踉跄了两下,木车一斜,拓桀差点摔了下来。
怒气冲冲的拓桀拔出腰间的佩刀,就把木车下其中一人拦腰砍断,剩下三人吓得脸色发白,一旁又过来一人,顶替了刚才被砍那人的位置。
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拓桀还是很生气,嘴里骂骂咧咧的。
刘琼扯了扯独眼的衣服,“你告诉他,只要他带我去地下暗河,我可以给他很多食物和水果。”
独眼点了点头。
谁知道拓桀听了之后,大笑了起来,阴恻恻的说了句什么。
“他要你的性命。”独眼道,“他说你是女菩萨,吃了你的肉肯定可以长生不老。”
刘琼吓得咽了咽口水,声音细弱,“我的肉可不好吃……”
独眼苦笑道,“如今可没有反悔的机会。”
“你告诉他,第一,带我去地下暗河,第二,不许攻击我们的人和土地,我可以给他我的性命。”刘琼目光坚定的看着拓桀。
独眼点了点头,把刘琼的话告诉了拓桀。
谁知道拓桀狂傲道,“你没资格与我讲条件。”
刘琼只好拿着火器朝他射了一枪,子弹穿过拓桀的手臂,留下一个血窟窿。拓桀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臂,警觉的看着刘琼。
“而你,也没有选择的余地!”刘琼举着火器,一脸严肃的看着拓桀。
拓桀目光炽烈,像是要把刘琼生吞活剥一般。
“好,我带你去!”拓桀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的目的只有一个,杀掉所有不听话的人,牢牢掌控这蛮荒城。只要刘琼一死,其他人不足为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