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家,地方不大,且大多是密林沼泽,密林沼泽之中还遍布瘴气,这样的地方,随便放在其它任何一个国家的地图之上,只怕都是让人头疼的存在,却偏生生出了南诏国这样的异数来。”
楚君墨幽幽叹了口气:“他们会人人闻之变色的巫蛊之术,能听懂兽语,甚至操纵野兽,都说他们是魔鬼的后人,倒也并非全然没有任何道理的。”
君墨说着,眼神却愈发坚毅了起来:“只是不管他们如何的厉害,我也断然不会让他们在我楚国的土地之上放肆。这楚室江山,从今以后,就由我来守护。”
说着,转过头来望向了昭阳,眼中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几分,像是夜空中最为璀璨的星辰,亮得让昭阳有些不敢逼视。
“还有皇姐,还有母后,还有我的小外甥,都由我来守护。”
昭阳只觉着鼻尖微微有些发酸,静静地盯着君墨看了半晌,才轻轻颔首,应了一声:“好。”
从宫中回到丞相府的时候,刚一踏进院子,就听见慕阳的哭声从正屋之中传了出来。
昭阳忍不住蹙了蹙眉,快步进了门,却瞧见邱嬷嬷、奶娘还有丫鬟都在正厅之中候着。众人都的目光都忍不住朝着里屋的门飘去,眼中满是关切,却似乎顾忌着什么,不敢上前。
“这是在做什么?”昭阳沉下脸来问着。
邱嬷嬷见着昭阳,长长地舒了口气,连忙应道:“是相爷在屋中陪小公子玩。”
“玩?”昭阳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诧异:“怎么个玩法玩成这样?”
“可是相爷不允许我们进屋,还说,若是我们今日进了屋,就不必在丞相府呆下去了。”邱嬷嬷低下了头。
昭阳倒是愣了愣,这又是闹的哪一出。
心中想着,便抬脚进了里屋。
一进里屋就将屋中情形看的分明,只瞧见慕阳坐在地上,手中还拿着一个小木马,抽抽噎噎地哭着,眼睛早已经红肿,脸涨得通红,许是哭得久了,一边哭还一边打嗝。
而苏远之就站在一旁,冷笑着看着慕阳。
昭阳一瞧见慕阳的模样便觉着无比心疼,紧忙上前弯腰抱住慕阳。
苏远之却是伸手将昭阳拉开了一些:“就让他哭好了,男子汉大丈夫,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昭阳觉着又气又急,推开苏远之的手:“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他不过一个八个多月大的小孩儿,甚至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还男子汉大丈夫?你整日里不喜欢他不搭理他也就罢了,你这哪儿是对自己孩子的态度,你让开,你不疼他我疼他就是!”
苏远之被昭阳这样一吼,似乎有些懵了,拉着昭阳的手微微松开了一些。
昭阳便挣脱开了苏远之的手,上前要抱苏慕阳。苏慕阳却径直推开了昭阳的手,抽抽噎噎地哭着,朝着苏远之爬了过去,伸手抱住了苏远之的腿。
“爹……”说了一个字,又打了个嗝,随即才将后面那个字补上了:“
爹。”
昭阳一下子愣住了。
苏远之低着头望向红着眼抱着自己腿的小孩儿,眸光亦是柔软了下来。
昭阳盯着苏慕阳看了良久,那小孩儿却只抱着苏远之的腿,仰着头望着苏远之,不停地重复着一个字:“爹……嗝……”
昭阳觉着自己有些抓狂,径直弯腰意欲将苏慕阳抱了起来,苏慕阳却死死地抱住苏远之的腿,又开始嚎了起来,颇有一番昭阳如果非要将他抱起来他便哭得撕心裂肺的架势,让昭阳以为自己是在拆散一对深爱的伴侣。
昭阳只得作罢,又退后了两步望着父子二人。
昭阳刚一收手,苏慕阳就停止了哭,只抽抽噎噎地望着苏远之。
苏远之幽幽叹了口气,声音仍旧冷厉,只是神情却柔和了许多:“叫爹也没用,那不是你能玩的东西。”
昭阳咬牙切齿地抬眼望向苏远之:“这是怎么回事?什么东西?慕阳为何突然会说话了?为何我一直陪着他,他会说话第一个叫的不是娘亲,却是爹……”
她不过进宫了半日而已,这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苏远之却只弯腰将苏慕阳抱了起来,沉声对着苏慕阳道:“你先随奶娘去玩儿去,晚上让你摸摸。”
说着便扬声将奶娘叫了进来。
奶娘将苏慕阳接了过去,苏慕阳却只委屈巴巴地盯着苏远之,却也不再哭闹,被奶娘抱出了屋子。
苏远之见状,方舒了口气。
昭阳却已经拽住了苏远之的衣袖,眯着眼问着:“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苏远之从一旁的书桌上拿起一把匕首来,递给了昭阳:“喏,就是因为它。”
昭阳接过匕首看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恍惚记着,这似乎是苏远之挂在书架上的匕首。
才听得苏远之解释道:“大抵是他习惯了在咱们大床上小睡,奶娘将他放在床上小睡。我回来的时候他正好醒了,我就陪着他玩了会儿。他见着我挂在书架上的匕首,指着匕首咿咿呀呀的,似乎是想要,我就取下来给他玩儿。这匕首十分锋利,不过好在刀鞘比较紧,本没什么大碍,我哪里知道他力气那样大,将那匕首给拔了出来。”
昭阳闻言,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见他将匕首拔了出来,害怕他伤着自个儿,就将匕首给拿了,谁知他就哭了起来,我将匕首的那刀鞘给他也糊弄不了,死活非要匕首,怎么哄也哄不住,我就只好任由他哭了。真不知道一个男孩儿,哪儿那么多金豆子掉……”苏远之的语气隐隐带着不满。
“他见我不给他匕首,就总上来抱着我的腿,也不知谁教他的,倒是学会了讨好,知道叫爹,就像你看见的那样了。”
昭阳听着他话中的不满情绪,咬紧了牙关,恨恨地道:“你还身在福中不知福,你可知道,自打邱嬷嬷说说话早的孩子八九个月兴许就能够叫爹娘,我便日日教他叫娘亲,谁知道竟然被你抢了个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