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闻言,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消失殆尽,急急忙忙地道:“这样大的事情,你怎么现在才说?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失踪的?怎么我全然没有听到丝毫的风声?”
昭阳的目光一直落在齐王脸上,闻言沉默了片刻,才叹了口气道:“君墨是在十一日前失踪的,在城中一个布庄中失踪的,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消息传回渭城,我心中担忧,这才赶了过来。”
昭阳咬了咬唇:“君墨是太子,身份特殊,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君墨在滨州失踪了,恐怕会引起纷乱,因而就将此事瞒了下来。”
“倒也该如此,若是被人知道君墨在滨州失踪了,定然有人会去寻君墨的踪迹,若是落入了歹人手中,只怕凶多吉少。你觉着君墨是被谁掳走的?可有怀疑的对象?”齐王问着。
昭阳目光在齐王难得正经的脸上打了个转,心中暗自想着,最大的嫌疑人,是你。
只是面上却不动声色,摇了摇头:“君墨奉旨前往北燕国参加北燕国新王登基大典一事不是什么秘密,这一路只怕盯着他的人也不是少数。最有可能的……”
昭阳顿了顿:“自然是大皇兄楚临沐。君墨是太子,楚临沐是皇长子,楚临沐这些年在朝中声名口碑都不错,暗中也拉拢了不少朝臣,若说他对那个位置没有觊觎之心,谁也不会信。可是君墨虽然为太子,却因为年岁太小,一直没什么作为。君墨离开渭城的前一段时间,父皇对君墨倒是有心培养,也不知是不是因此,让楚临沐有了危机,这才……”
昭阳并未将话全然说完,只是却也说的十分的明白,齐王自然明白了她话中之意。
“我记着,我离开渭城的时候,楚临沐还在天牢之中?”齐王蹙着眉头道。
昭阳颔首:“他人虽然在天牢,可是他的势力都在外面活动着。”
齐王点了点头:“他的确是最大的嫌疑人。”
沉吟了片刻,才又道:“你连日奔波,今天便先回去好生休息,明日一早我再派人去接你,咱们再商议商议怎么寻找太子殿下,我来滨州也有些日子了,在滨州也认识不少熟人,滨州看似繁华,其实因着地理位置的缘故,暗地里也有不少见不得人的地方和东西,这些地方唯有当地的那些人知道,说不定能够打探到太子殿下的下落。”
昭阳点了点头,笑着道:“如此便多谢齐王叔了。”
“谢什么谢?”齐王轻声道:“皇兄对我素来多有照拂,君墨是皇兄的孩子,如今出了事,我自是不能坐视不理的。”
齐王送昭阳上了马车,昭阳朝着齐王挥了挥手,才回了住的院子。
洗漱之后,昭阳便只穿了一身雪青色里衣坐在椅子上发呆。
齐王今日的表现太过正常了一些,对她也十分的好。
他们来滨州的原因也十分合情合理,齐王本就是出了名的爱妻之人,且他本身也喜欢四处游历,为了齐王妃而到这滨州小住几月,这样的理由
,没有人会怀疑。
先前她提及君墨失踪的时候,他也恰如其分地表现出了自己的愕然与惊讶,以及关切。
一切都似乎没有什么不妥。
昭阳将书桌上的卷轴展了开来,取了一支狼毫来沾了墨水,在地图上寻找了片刻,将齐王如今住的府宅的位置圈了起来。
目光在那个位置上看了许久,才又移了开去,望向了另外一边,杨记布庄的位置。
不管君墨的失踪是不是齐王所为,杨记布庄是君墨失踪的地方,如今没有其它的线索,也唯有从杨记布庄着手细查。
一个人不可能突然消失,这杨记布庄定然有端倪,只是她与暗卫一时之间都不曾想到罢了。
昭阳抬起手来,将杨记布庄圈定了起来。
又从身后的书架上取了一张空白的纸来,将杨记布庄上上下下的布置一一在纸上画了出来。
昭阳的记性素来不错,虽然只今日下午去了一趟,却也已经将杨记布庄里面的东西都记了下来。
将楼上楼下每间屋子里面的摆设俱都画好了,昭阳便拿起来细细看了许久,只是却全然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这店铺之中的每一间屋子都太过简单通透,站在门口就能够将屋中全貌纳入眼底,根本没有什么可以藏匿的地方。可越是如此,越是让昭阳觉着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就是这样简单的屋子里,不过一转眼的时间,君墨就不见了呢。
“公主,该歇下了。”姒儿轻声催促着,见昭阳不为所动,便又道:“若是让相爷知道公主这么晚了都还不歇息,只怕相爷又要生气了。”
昭阳抬起眸子睨了过来,眼中却是带着几分笑意:“嗯,你如今将苏远之这个金牌令箭用得极好。”
话虽这样说着,却也乖乖地将手中的纸和笔都放了下来,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昭阳用了早饭便将叶修明找了过来:“那杨记布庄的掌柜,你们可曾调查过?可只她什么身份来历?与谁走得近?”
“查过的,太子殿下失踪的第二日,咱们就查过那杨记布庄那位掌柜。她本姓李,便是在滨州出生的,家中也是做生意的,做的是织染的营生。因着这缘故,才结识了杨记布庄的掌柜,两家走得近,就定下了亲事。她十六岁便与丈夫成了亲,只是每两年,丈夫和公公出门拿货,被马贼给杀了,这才成了寡妇。”
“杨家没有其他儿子,杨掌柜就只得自己出来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她家中本就是做生意的,倒是也有几分天分,将这杨记布庄经营得不错。”
“杨掌柜素日里大多数时候都呆在铺子上,迎来送往的,结交的都是些来铺子上的客人,杨掌柜会做生意,与许多常客关系都不错。只是虽然滨州许多贵妇人都在她店中买东西,可是私底下倒是并未听闻她与谁走得近,那些贵妇人觉着杨掌柜是寡妇,寡妇是非多,对杨掌柜也有些看不起的,也不会深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