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只发生在一瞬间。
苏远之指派给昭阳的那两个丫鬟倒是反应极快,一个连忙上前用锦帕捂住了昭阳的口鼻,另一个快速地将那东西踹出了马车。
“小心是有刺客引诱咱们下马车。”那踹开了东西的丫鬟连忙道,钻出了马车,从马车车夫手中接过了缰绳和马鞭,猛地一挥马鞭,马嘶鸣了一声,随即不顾前面挡道的乞丐和人群,冲了出去。
那些个百姓见状,急急忙忙地让了开去。
周围的乞丐欲上前拦住马车,却见不少黑衣人从周围冲了出来,将那些乞丐团团围住。
捂住昭阳口鼻的那丫鬟将头伸出马车外看了看,方吁了口气:“公主莫要惊慌,相爷有安排暗卫在公主身边保护着。”
马车横冲直撞地,撞翻了不少东西,马车中的丫鬟和姒儿连忙将昭阳紧紧护住。
姒儿方才因着不小心吸入了一些那带着异味的烟雾,脑中已经渐渐开始有些昏沉,眼前亦是模模糊糊的。
昭阳一直憋着气,亦是有些呼吸不畅,脸色通红。那护着昭阳的丫鬟连忙从腰间取了一个小瓶子,拿开了捂住昭阳口鼻的锦帕,将那小瓶子打了开来,凑在了昭阳鼻尖闻了闻。
昭阳方缓过来了一些。
“到哪儿了?”昭阳看了眼意识已经开始有些模糊的姒儿,生怕那烟雾有毒,忙扬声问着。
“锦绣街。”外面传来应答的声音。
锦绣街,昭阳咬了咬唇,一时想不起锦绣街有哪个店铺是沧蓝所开,沉默了半晌,才道:“瞧瞧锦绣街上可有叶府的铺子,将马车停下来。”
先前那些乞丐分明是有所图谋的,且知晓今日昭阳要到城门口送君墨出城,提前做了不少的准备的。既然是做还要了准备,一击未中,只怕还有后招。这个时候若是回府,恐一路十分凶险,倒是不如先寻个庇护。
马车猛地停了下来,丫鬟将门打了开来:“这里是叶府的一个酒楼。”
昭阳抬起眼朝着那酒楼望去,是城中有名的东来居,招牌上的一个角落,刻着一个叶字。昭阳点了点头,让人将姒儿扶了下来。
而后转身吩咐着马车车夫:“你驾着马车,继续往丞相府去。要快一些……”
车夫忙应了下来,马鞭一挥,马车便冲了出去。
入了那酒楼,许是因着太早的缘故,酒楼之中并没有什么客人。
掌柜见着昭阳衣着华贵,只是身后的丫鬟却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丫鬟,眼中闪过一抹诧异,却也迎了上来:“这位客官,如今时辰尚早,咱们酒楼还未准备好饭菜迎客呢……”
不等掌柜的话说完,昭阳便从袖中拿出了一块玉佩来放在了掌柜的眼前。
那掌柜的话猛地停了下来,目光一顿,脸色亦是变得恭敬了起来:“原来是少东家的朋友,里面请。”
昭阳要了一间雅间,让两个丫鬟将姒儿搬了进去。才又转身同跟上来的掌柜道:“劳烦掌柜的去城中给我请个大夫过来,最好是掌柜的比较熟识的大夫。”
掌柜忙不迭地应了,匆忙退了下去。
两个丫鬟亦是没有闲
着,仔细查看了姒儿的脉搏和情形:“依奴婢看,那东西应当只是迷烟,并非什么致命的毒药,姒儿应当并无大碍。”
昭阳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有些后怕的,因着此前有过一次刺杀事件,她素来也还算警惕的。如今几乎已经甚少在晚上出门,哪怕逼不得已要赶夜路,也必定会带上不少的侍卫。
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曾想到,竟然有人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人那样多的闹市街头,就对她下手。
今日的情形,若不是这两个丫鬟反应快,只怕她也就中了招了。
若那烟雾并非是迷药,而是什么致命的毒药,那恐是连命都给丢了的。
昭阳咬了咬唇,沉默着。
过了许久,才又有人敲响了雅间的门,丫鬟连忙上前靠在门边,警惕地将门打了开来。
立在门外的,是掌柜,还有叶子凡。
昭阳有些诧异地望向叶子凡:“叶公子怎么会在这里?”
叶子凡嘿嘿一笑,脸上带着几分关切:“你不是让掌柜的去请大夫吗?还专程叮嘱要信得过的,且你又拿了我的玉佩,所以掌柜就跑到叶府来告诉我了,我将叶府的大夫带过来了。是你受伤了?”
说着,就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昭阳一圈,却也不见昭阳有何异常,脸上神情才稍稍放松了几分:“原来不是你啊,那就好,那就好。”
言罢,指了指身后的一个中年男子:“大夫带来了。”
昭阳点了点头,稍稍让开了一些,指了指身后的姒儿:“劳烦大夫帮我瞧瞧我这侍女。”
那大夫应了声,提着药箱上前。
叶子凡又道:“我在来的路上就听到了一声风声,说什么,苏府的马车在城门口出了事?究竟出了什么事啊?”
昭阳叹了口气,出事的时候在场百姓不少,一打听便能够知晓的事情,她也没有太大的必要隐瞒,索性将先前发生的事情同叶子凡说了。
叶子凡闻言,亦是啧啧称奇:“这么厉害,竟然在大街之上行刺一国公主,未免也太张狂了吧?可知道是谁所为?”
叶子凡的这个问题,却正是昭阳如今在疑惑的。
她的确是猜不到,究竟是谁所为。
按理说来,如今太后、楚临沐他们那一拨人正自顾不暇,怕也没有这个闲情逸致派人来刺杀她。
可除了他们,昭阳自问也并未与旁人结仇,又有谁会恨她恨到这种地步。巴不得她去死的地步。
叶子凡见昭阳的神情,便知昭阳如今脑中也怕是一团迷雾,连忙道:“无妨,此事慢慢查就是了,人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昭阳颔首,目光落在昏迷不醒的姒儿身上,微微蹙了蹙眉。
“走,这酒楼里面也有不少好吃的,我让厨子做些好菜来,给你压压惊。”叶子凡大手一挥,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我跟你说哦,遇刺什么的,对我来说,那简直是家常便饭,我一般遇刺之后,就吃一顿好的,就什么都忘了。你多试试,就明白了。”
“……”昭阳哭笑不得,知晓他是在宽慰自己,可是谁会这样安慰人的?还让昭阳多试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