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王的消息倒是源源不断地传进昭阳的耳中,说沐王拒绝了许多人的探望,只说在静养之中。宫中接连派了太医到沐王府,听闻是沐王的情形不太好。
昭阳听着姒儿不停地念叨着,只照样命人将装着草药的礼盒装进了马车中,施施然上了马车。
姒儿倒是显得有些担忧:“听闻沐王府都闭门谢客的,要是咱们去吃了闭门羹可如何是好?”
昭阳只闭目养神,神情淡然:“他若是让我吃了闭门羹倒是最好。”
姒儿眼中满是疑惑,张了张嘴,终究没有问出口。昭阳坐着马车到了沐王府,姒儿跳下马车,而后转身扶了昭阳下来。
昭阳抬起眼朝着沐王府望去,嘴角一翘,即便是沐王府说着闭门谢客,门口却仍旧有不少人候着,约摸是被主子派来的下人。
昭阳看了姒儿一眼,姒儿便连忙上前敲了门。
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昭阳瞧见那门童的眼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只是面色和声音都尚且算得上温和,都说门童能够最好的反映出府中主子的性子,倒的确有些道理。
那门童看了姒儿一眼:“咱们王爷正在静养中,不见客的,贵客还是请回吧。”
说着就要关门,姒儿眉头一蹙,横眉一竖,却是厉声道:“你这是要将昭阳公主挡在门外?你们沐王府的下人倒是好大的派头。”
那门童关门的手微微一顿,抬起眼来朝着昭阳望了过来,待瞧见了昭阳,才忙不迭地走了出来,朝着昭阳行了个礼:“奴才未瞧见公主殿下驾到,还望公主殿下恕罪。”
昭阳神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那劳烦你替我通禀一声吧,就说我来探望沐王兄了。”
那门童忙应了声,站起身来匆匆就入了沐王府,却是连门都忘了关上。
倒也并未让昭阳等多久,那门童就跑了回来,许是一路跑过来的缘故,面色通红,额上还有汗珠,声音亦是带着轻喘:“王爷请公主入府。”
昭阳点了点头,笑着道了谢,方抬脚入了沐王府。
沐王府是当初沐王封王单独立府之后,父皇赏赐的,倒是十分的气派。雕栏水榭,亭台楼阁,影壁上雕刻的,是象征着王爷地位的麒麟。
沐王住在府中最高的摘星楼中,昭阳望着那牌匾上的“摘星楼”三个大字,嘴角一翘,眸中却是泛着冷意的。
有的时候,昭阳会觉着,沐王此人素来大胆,从未掩饰过自己想要那个位置的心思。摘星楼,怕是从未有人深想过这三个字的意思。天上星辰那么多,倒是不知他想要摘的是哪一颗,帝王星么?
丫鬟引着昭阳上了摘星楼的三楼,进了沐王住着的屋子,一踏进去,就闻到屋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味,沐王坐在榻上,面色苍白,倒的确像是身子很不好的模样。
床边立着一个女子,打扮却不像是府中的丫鬟,穿着一身柳绿色的长裙,模样亦算不得出众,倒是清清秀秀的,看起来让人觉着舒服的那种
。见昭阳进来,也只是看了昭阳一眼,并未行礼,也未说话。
昭阳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心中想着,这大抵就是苏远之说的,沐王带回来的,所谓的救命恩人吧。
“昭阳皇妹来了。”沐王的声音十分虚弱,一句话说完,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那女子见状,连忙上前十分熟稔地拍了拍沐王的后背,半晌,沐王才停止了咳嗽,许是因着咳嗽的缘故,面色倒是红润了几分。
昭阳忙走到床前,关切地问着:“沐王兄这是怎么了?可传唤太医来瞧过了?”
沐王温和一笑:“太医来看过几回了,大概是之前落入水中,那水流太过湍急,加之被水中有石头和被冲倒的树木撞击,内脏受了损。”
“可严重?瞧着王兄十分难受的模样。”昭阳又连忙问着。
“不过有时候说话声音稍稍大了一些,喘气的时候太过急促了一些就会剧烈咳嗽,暂时也无法起床行走,其它倒是并无什么大碍。”沐王笑了笑。
昭阳叹了口气:“沐王兄本是去衢州赈灾却遭此横祸,不过好在沐王兄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昭阳来的时候从府中带了一些千年人参和鹿茸燕窝那些,只是沐王兄身子尚且虚弱,怕是受不得这样大补。等沐王兄身子好些的时候,再熬来补补身子吧。”
昭阳说着,就从姒儿手中将装着药材的礼盒接了过来,放在了桌子上。
沐王笑着望着昭阳的动作:“多谢皇妹了,听闻皇妹有喜,倒还未来得及同皇妹道声恭喜呢。”
昭阳抬起手摸了摸自己尚平坦的小腹,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还早着呢,等孩子出生了,沐王兄作为舅舅,可不能忘了给孩子送礼。”
沐王闻言也笑:“父皇总说你就像是钻到钱眼里了似得,倒果真不假。”
昭阳笑了起来,目光落在了一旁青衣女子的身上:“皇兄还未同昭阳介绍介绍这位姑娘的身份呢。”
沐王抬起眼看了那青衣女子一眼,眉眼温柔得像是要化开来一般:“她叫落微,此番遇难,若非她相救,我只怕也回不到这渭城了。”
昭阳闻言,眼中俱是诧异之色,忙站起身来道:“如此,那昭阳倒是应当多谢多谢落微姑娘了。”
那落微神情冰冰冷冷地看了昭阳一眼,似乎对昭阳的示好并不怎么放在眼中:“公主不必多礼。”
昭阳有些尴尬,沐王才连忙笑着道:“落微的性子一直这样,你莫要放在心上。”
“自是不会,落微姑娘是哪儿人?听姑娘的口音,像是南方靠海一带的口音呢,倒是和雅常在有些像。”昭阳微微一笑,眼中带着打量。
那落微方转过头对着昭阳道:“我是临水人。”
“临水,那不是最南面临海的一个城池?我听闻沐王兄是在离衢州往南四五里的地方被姑娘救起来的,我怎么记着,衢州往南四五里地,不是临水啊?”昭阳丝毫不掩饰自己心底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