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和苏远之一同瞧着柳雅晴入了主院,苏远之才开了口:“也难怪你要让我提前在行宫安排几个貌美的宫女,这柳雅晴最近这几日,对陛下实在是太过殷勤了。前两日到了驿馆,我同陛下商议政事,每日都能瞧见柳雅晴给陛下送羹汤。”
“如今这些侍驾的嫔妃之中,就她最受宠爱。且如今出了宫,没有宫中那样规矩森严,她自是想把握好机会。”昭阳仍旧望着那主院的门,神情泛着冷:“让宫女赤手端着滚烫的火炉,倒真是应当让父皇瞧瞧,柳雅晴的真面目。”
说完,才浅浅一笑,转过了头来,岔开了话茬子。
同苏远之闲聊了几句,明安才跑了回来,身后还跟着姒儿和墨念,明安拿着火炉,姒儿手中的托盘之中放着酒杯和酒壶,墨念端了个炭盆子放在了昭阳的身旁。
昭阳瞧着明安手中的火炉并未点火,想起方才柳雅晴身旁的宫女的委屈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丞相大人的下人调教得不够好啊,看方才雅昭仪的宫女都是赤手端着烧红的火炉过来的。”
明安闻言,瞪大了眼,“嗷嗷”地哀嚎了两声,可怜兮兮地望着苏远之:“公子,公主欺负小的。”
苏远之点了点头:“的确有些前调教,去,给公主表演一个手捧热炭。”
明安吓得浑身直打颤,吞了口口水,连声音都带着颤音:“公……公子,不……不会是认……认真的吧?”
“怎么?我像是在说笑?”苏远之转过头睨向明安,脸上果真没有丝毫笑意。
明安双腿都有些软了,哭丧着脸转过头可怜巴巴地望向公主:“求夫人救命啊……”
昭阳实在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捉弄你的,瞧把你吓得,都退下吧。”
明安眼中一亮,见苏远之并未反驳,连忙站起身来,一溜烟儿跑下了凉亭,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昭阳和姒儿主仆三人笑得直不起腰来,姒儿行了礼离开了,昭阳还在笑:“倒是难得你身边竟有这样有趣的人,我听管家说,你经常捉弄明安,我还以为管家是在说笑,原来是真的。”
火炉中的炭火刚点燃,要煮酒尚需些时候,苏远之取了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他大抵并不觉着自己有趣。”
酒香四溢,将昭阳也逗得馋了。昭阳便也倒了一杯,小口小口的抿着。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喝着酒,倒是不经意间就喝了不少酒。果真如苏远之所料想那般,到最后昭阳已经醉得厉害,是被苏远之抱着回房的。
第二天一醒来,人已经在马车上了。头疼得厉害,只听见马车“骨碌碌”的车轮声,昭阳扶了扶额,怎么也想不起昨天后来发生了些什么。
苏远之却不在马车上,整个马车就她一人,昭阳唤了一声:“姒儿。”
马车门被推了开来,姒儿从外面钻了进来,见昭阳已经醒了,连忙端了水来递给了昭阳:“公主昨儿个喝了不少
酒,只怕今天得难受了。相爷被陛下唤过去了,兴许是有什么要事商议吧。公主饿不饿?奴婢先前在驿馆的时候煮了一些粥,放在小火炉上热一热就能喝。”
昭阳点了点头,姒儿就取了装着粥的砂锅放在了火炉上,粥的香味倒是渐渐将昭阳的神志唤醒了一些,又默不作声地坐了会儿,才问姒儿道:“到哪儿了?”
姒儿连忙应着:“到了怀远了,明安说今夜歇在郎州行馆。”
昭阳又点了点头,粥已经热好,姒儿盛了粥递给了昭阳,昭阳喝了碗粥,脑袋才开始转了起来,想起昨日苏远之的话,便吩咐着姒儿道:“你闲来无事的时候,多和父皇身边侍候的人聊聊天,打听打听,最近几日歇在驿馆的时候,父皇可都是召的柳雅晴侍寝?”
对柳雅晴,昭阳始终抱着戒心。前世的时候,昭阳不知柳雅晴在那场宫变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只知晓柳雅晴和德妃是同一根绳上的蚂蚱,前世也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一世许是因着昭阳的可以阻挠,柳雅晴和德妃并不如前世那样亲密无间,恩宠也不如前世。且她将自己的狐狸尾巴藏的不错,唯有上一回因着康婕妤的那铃兰花稍稍露出来了一些,其他时候却是一副浑然事外的模样。
只是这一回出宫,柳雅晴的殷勤却太过显眼,让昭阳也忍不住侧目。
晚上到了行馆之后不久,姒儿就打听来了消息:“陛下院子里的人说,这几日陛下倒的确是让雅昭仪侍寝的时候比较多,不过也不是日日,出宫这五日,有三日是雅昭仪侍寝的。其余两日,陛下都未传召任何人。”
昭阳闻言,微微眯了眯眼,五日中有三日,也绝对算得上是盛宠的了。
“就让她在得意这两三日好了。”昭阳冷冷一笑,如今尚在路上,且每日歇在驿馆,她也不便有任何动作。
白日里在马车中颠簸,骨头被抖得快要散架,晚上却还要应付苏远之。就在昭阳觉着自己的身子都已经快要不是自己的了的时候,明城终于到了。
中午在明城驿站用了饭,郑从容就过来寻了昭阳:“这一回随驾的嫔妃不少,大臣也不少,这到了行宫之中,如何分配住处,倒是一件麻烦事儿。老奴想着,公主在宫中的时候,也帮着皇后娘娘处置政事,此事怕是只能劳烦公主了。”
昭阳笑着将差事接了过来,郑从容就递上了云崖行宫的地图和此次随行官员嫔妃的名单。
昭阳仔细看了地图和名单,笑着道:“父皇自是住在江山殿的,江山殿周围有几处院落,院落不大,若是住嫔妃倒是委屈了。父皇的安全最为重要,御林军几位统领,还有御医住在这两个院子最好。齐嫔身怀龙嗣,这明雪居地势好,给齐嫔吧。雅昭仪素来喜欢清静,且这婉柳居名字带着柳字,倒是和雅昭仪的名字有缘,雅昭仪住这儿吧……”
昭阳轻声同郑从容道,心中却想着,这婉柳居名字虽好听,离父皇住的江山殿也近,只隔了一个竹林,可惜,没有直接过去的路,要绕开那片竹林和一个湖,经过长长的雕花长廊才能到江山殿的正门。